金秀才頓時大怒,臉上扭曲:“胡說八道!”
隻是看他雙手顫抖,臉上通紅,目光閃爍,是人都察覺出這個老秀才心思不正。
李珊珊搖頭,壓低聲音嘀咕:“這個時代的人果然太淳樸。”換了二十一世紀,恐怕沒那麼容易因為一句話就露出破綻。
其實還是楊蘊秋的精神力夠強,每句話都威懾力十足的緣故。
司徒俊先是怒視金秀才,隨即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楊蘊秋。
楊蘊秋也不再賣關子,繼續道:“你們都說,你們看見司徒夫人拿著剪刀從房間裏衝出來,殺了那個外鄉客,現在我們案件重演,我來扮演外鄉客,司徒俊,你扮演你的夫人,其他人都做和原來一樣的動作。”
這些人雖然有點兒不甘不願,還是老老實實地來了一回,司徒俊拿著假裝拿著剪刀衝到眼前,一大堆人圍上去圍堵,然後他擠開人群走開。
做完了,楊蘊秋一擺手,冷笑地看了縣令一眼,道:“看出來了沒有?”
這些人還是滿頭霧水。
李珊珊一跺腳,沒好氣地道:“你們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都看出來,案卷裏仵作寫的屍格上麵填的,死者後腰被刺,流血過多身亡,如果是這樣,司徒夫人四肢都被你們抱住,她哪裏有那麼長的手,繞到死者後腰上捅人?”
縣令啞然。
整個酒樓一時間鴉雀無聲。
司徒俊冷冷地四下觀望,和他視線對上的,都忍不住扭頭避開。良久,司徒俊終於嘶聲大笑:“罷了,罷了,就是你們這群人,你們整個天水鎮上的人,硬生生逼死了我媳婦,逼死了我爹,我娘,我媳婦肚子裏,還有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你們,絕對不會。”
一群人嚇得直打哆嗦。
楊蘊秋歎氣,扶著李珊珊坐在自己身邊,按了按眉心:“麻煩大了。”
司徒俊扭頭看他:“抱歉,連累了你們幾個無辜的人,可我也沒辦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們隻有自認倒黴。”
縣令急得渾身冒汗,厲聲道:“司徒俊,你到底要幹什麼……大家都別怕,他就一個人,咱們不想死在他手裏,就和他拚了,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不成?”
這些人紛紛應是。
“等天亮,縣衙也會來人,咱們不怕他!”
司徒俊冷笑著放下手裏的刀:“你們以為我想一刀殺了你們?那也未免太便宜了,我爹娘死前受盡折磨,你們也不能死得太痛快。”
楊蘊秋坐下來,讓周大力給自己倒茶:“我提醒一下,要是司徒鏢頭真的隻是想殺了你們,他就不用藏什麼船,也不用斷橋好封閉整個天水鎮,畢竟他功夫好,你們在他手裏想跑也跑不掉,他何苦如此費時費力?他這麼做,恐怕是要整個天水鎮給他陪葬。”
縣令一怔:“怎麼可能?”
司徒俊看了楊蘊秋一眼,歎道:“果然真正的讀書人就是心眼多,也聰明,要是我有下輩子,我一定好好讀書,將來給阿秀更好的生活。公子說的不錯,我早就發現瑉江堤壩有白蟻築巢,而且有不少地方已經有崩塌的現象,隻是知縣是個白癡,還是懶鬼,縣衙裏的那幫人也一樣,每次修築堤壩都偷工減料,哪裏會想到會不會發生決堤的危險?我雖然隻是個鏢頭,可我對這些還是有幾分了解,按照今年的大雨程度,還有水勢,大概不用兩天,不,現在還有一天,河堤必然會決口,到時候整個天水鎮都會成為過去,再也不複存在。”
縣令額頭的冷汗嘩啦啦地流淌。
其他人根本不想相信,可又怕的臉色煞白。
楊蘊秋脫下外套,挽起袖子,隨手拿過燈籠向外麵走去,一邊走,一邊衝李珊珊道:“表妹,你馬上分頭帶人去通知鎮上的居民,把他們盡量帶到東麵的酒樓樓頂上去,那裏位置最高,大力,你和我走。咱們開車去看看河堤,看能不能補救。”
說著,他帶了周大力出門,離開之前扭頭衝縣令道:“與其花費力氣和時間逼問司徒俊他藏起來的船在哪兒,還不如組織人手盡可能多的造一些木筏,反正天水鎮上木頭房子夠多,拆一拆就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