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薄,不知何時能停,整個瑉江江水滔滔,泉河的水也一樣翻湧,楊蘊秋車頂上向下看,娃娃掃描過後,掃出十三個,在當下的水勢之下必然會決口的地段,還有二十幾個有可能會決口的地段,整個堤壩嚴重偷工減料。
娃娃嘖嘖稱奇:“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做這種事!”
其實也不奇怪,天水鎮太小了,此處的堤壩必然很少有人注意,朝廷曆年修築,也是修築比較要緊的州縣所在的地段,至於天水鎮,瑉江向來平緩,往年也有下大雨的時候,可就是汛期,這裏的江河也一樣溫順,天水鎮吃水都靠它,幾十年也沒有遇到過險情,就連當地的老百姓們也從沒有想過,他們倚靠為生的江河,有一天會要他們的命。
“少爺,可有辦法挽救?”
周大力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沒有見死不救的狠心,但前提是千萬不能傷了他自家的主子,“要是不行,咱們趁著還沒事兒,不如快些離開?”
反正自家主子的坐騎能飛能跑,沒有橋也不要緊。
楊蘊秋失笑:“河堤就不救了,人還是要救一救。”
其實他能耗費靈力築起一段兒石堤,以他現在的修為,這不是什麼難事,可也隻是一段而已,想要整個瑉江都安然不恙,絕對不可能。
除非是達到長生久視之境的高人,擁有改天換地的偉力。
他現在在天水鎮這麼一堵,上遊、下遊其它州縣決堤會更快,總不能為了這一鎮,就置其他人的生死而不顧。
“這是大自然的天威,神仙也管不了。”
楊蘊秋爬上車,看了看後座上的折疊操作台,想了想,還是道,“咱們回天水鎮,我和王逸聯係,讓他先回地球去,這一次恐怕需要那邊兒的支援了。”
他現在最想要救生衣,隻是如果自己合成材料,自己製作,那耗費的靈力太大,根本沒辦法在最快的時間內讓全天水鎮的人都穿上救生衣。
讓地球那邊兒替他運送物資,雖說會有時間流速變化之類的後遺症,可也不會影響太大,總比看著眼前的大筆功德,卻什麼都做不成要好。
回到天水鎮,李珊珊還在拚命勸當地的鎮民們和她一起去高地,可大部分人根本不相信,還是縣令自己遭遇了這一遭災難,多多少少覺得司徒俊不是故弄玄虛,才開了口,縣尊開口,總算有一部分居民半信半疑,收拾了財物想暫時去高地躲一躲。
可還是有一幫頑固的老頭老太太,什麼都不聽,按照他們的說法,天水鎮幾十年沒出過事兒,今年的雨水雖然反常,比夏日汛期還要厲害,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他們根本不怕。
李珊珊一點兒辦法沒有,看見楊蘊秋,眼眶都忍不住紅了。
楊蘊秋哭笑不得:“我說李珊珊姑娘,你盡自己的心,把能做的都做了就是,就是別人不聽,你也對得起自己了,哪裏用得著哭?”
“先把願意走的都帶走,你們多收集糧食和保暖用的衣物,這些人不願意也沒辦法,總要有個輕重緩急……隻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兩個時辰之後,大家都要到東麵的酒樓附近集合,隻有東麵有三層高的酒樓,而且還是石頭建成,比較結實,下麵的土胚房和木房子實在不靠譜。”
周大力很聽話,老老實實地按照自家少爺去購買物資,盡可能地多買,也勸說那些現在已經願意去避難的老百姓多帶點兒有用的東西,像什麼金銀珠寶,古董首飾,可惜願意的人很少,那些人隨身的永遠都是家裏最貴重的東西。
楊蘊秋還看見有一家十幾口,大箱子小箱子,帶的居然是一大堆古董玉器。
司徒俊還有天泉樓那幫人,其實是最相信天水鎮會發生水災的一群,金秀才別看老大的年紀,抓著司徒俊的衣領,拚命搖晃,非要逼迫他說出藏起來的兩條船到底在哪兒。
“你真以為我隻是藏了船?”
司徒俊冷笑,“我要你們所有人給我們司徒家陪葬,要船何用?”
金秀才氣得差點兒沒暈過去。
縣令派了他手底下的十幾個衙役去搜了一圈,什麼也沒搜到,還想讓水性好的衙役坐著木筏逆流而上,去附近的州縣求救。
天水鎮是小鎮,縣衙的人手本來就不多,這麼大的雨,水勢湍急,結果幾個水性好的試了試,根本就出不去。
周大力收集了不少糧食放在車內,還帶著願意相信他們的人,想辦法弄了不少木板,做成木筏,可現在老百姓們不信的居多,就是那些半信半疑的,也不願意拆房子做這種木筏,反正千頭萬緒,進展很不順利。
楊蘊秋沒理會這等雜事,他租了個樓上的房間,自顧自地做自己的準備。
時間一刻刻過去,李珊珊代替楊蘊秋,指揮著周大力他們爭分奪秒,反正能做的,該做的,都已經盡力做了。
下午的時候,楊蘊秋從屋子裏到天香樓的三樓的一個上等的套房裏吃飯,這會兒整個天香樓外麵都沒什麼人,連掌櫃的都上了三樓進了自己常駐的客房,客人們更是回家的回家,擠到頂樓避難的也都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