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麗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說:"我媽找的是你?"
男人還是搖頭:"不是我,是另一個同事,我見過你的照片。"
"所以,你就憑一張照片認出了我?"張賢麗不可思議的問。
周子勵嗯了聲,張賢麗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著照片上十歲的自己,嘟囔著:"我變化還是挺大的啊,你居然也能認出來。"
周子勵情不自禁的親一口她的嘴唇,柔聲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認出你。"
張賢麗就瞅著他,皺眉說:"我記得,你以前不叫周子勵的。"
具體叫什麼,她其實到現在也還是想不起。
周子勵頓了頓,才說:"奶奶去世之後,我就被現在的父母收養,也改了名字。"
聽他說到奶奶,張賢麗的臉色也變得柔軟起來,她捧著男人的臉,疼惜道:"奶奶她,是怎麼去世的?"
她雖然已經遺忘很多,但老人對她的好,某些細節還是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她因為太頑皮被父親張中賢送到水頭鎮鄉下念書,美其名曰,是為磨磨她的性子。
鄉下特別苦,不能吃肯德基冰淇淋,還沒有遊樂園,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蚊蟲,咬得她滿身都是包。
張賢麗想跑,但四處都是樹,房子被大山包圍著,她根本找不到路。
她就耍賴不吃飯,躺在床上餓暈過去。
是奶奶,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跑到鎮上給她買了好些零食。
雖然比不上她在家裏吃的那些,但張賢麗還是吃得很香。
後來,她才知道,這是老人和孫子半個月的生活費。
張賢麗羞得臉紅。在父親的助理再來時,要了比較多的零花錢。
她到現在也還記得,老人在她晚上熱得睡不著時,一下一下的搖著蒲扇。
良久,她沒聽到周子勵的聲音。
半晌後,男人才開口:"是落到崖裏摔沒的,天太黑了,奶奶沒看清路。"
這麼多年,周子勵從未在別人麵前提及。今天是第一次。
張賢麗捧著他的臉,額頭與他相抵,喉嚨裏也酸酸的。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周子勵搖了搖頭,克製著聲音道:"沒事了,又不是你的錯。"
他張開手,摟住張賢麗的後背。
"我現在有你,很幸福了。"
張賢麗勾住男人的脖子,也擁抱著他。
"奶奶那麼好。一定會去天堂的。"
周子勵貼著她的臉頰,輕輕的嗯了聲。
……
自從知道周子勵就是當年那男孩之後,張賢麗在他麵前便越發的隨意了。
在床上玩鬧時,她常常摟著男人的脖子,調侃的語氣道:"沒想到當年隻會被人欺負的小豆丁,如今也能變得這麼爺們兒。"
每每這時候,周子勵就貼著她的嘴唇親,含糊著開口:"我還有更爺們兒的地方,想要嗎?"
張賢麗就哈哈笑,說:"來啊,誰怕誰?"
隨之而來的,就是被翻枕飛。
她以為,這就是自己跟周子勵的緣分。
其實,從男人見到她的照片開始,一切不過都是蓄謀已久。
……
誠然,七歲的周子勵確實如張賢麗所說,是個隻會被人欺負的柔弱男孩。
他沒有爹沒有媽,隻有個年邁的奶奶,家裏又窮得響叮當。
別人家好歹有電視,他家卻連一個小電風扇都沒有。
也就因為這,村裏的小孩,班上的同學都不怎麼待見他,打他更是常有的事兒。
他經常都是一個人,含著胸口,畏縮著身子,生怕別人注意到他。
即便已經低調成隱形人了,但身上還是會不時添上傷口。
事情在張賢麗出現時。有了轉變。
她比周子勵大三歲,個子比他們那兒很多男生都高。更有意思的是她那火藥性子,張揚得很,別人說她不好,她總要駁回去,直到對方說不出話為止。
她剛來家裏時,問他幾歲。
周子勵聲音低低的回:"七,七歲……"
然後,她就拍拍周子勵的肩膀。自來熟道:"以後呢,我就是你姐,叫姐姐,我罩著你。"
他以為她不過是隨便說的,她一個女生,怎麼罩得住他嘛?
但是,她真就罩他了。
在他又一次被村裏的小胖壓在草垛裏揍的時候,張賢麗出現了。
"死胖子,你敢打我弟!"她說著,抄起旁邊一根木棍就往小胖身上打。
棍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小胖身上,小胖哀嚎著逃跑,一邊叫:"我要告訴我媽!"
"來啊,我連你媽一起揍!"張顯露才不怕,她自小橫慣了。
扔了棍子,她走到草垛邊,蹲下來,看著周子勵。
"小傻子,他打你。你就還手啊,挨打你舒服不成?"她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扒拉裏麵的草葉,說:"走,回家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