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華委實也覺得“血汙池”腥臭可厭,聞言之下,遂含笑說道:“柳神婆這樣說法,是否想換個地點,彼此……”
柳無雙接口笑道:“我覺得嵩山之緣,最好到嵩山去了,池仙倘若有興?我們四人便立即走趟嶽絕頂!”
池月華靜靜聽完,回頭向“不夜城主”韋旭笑道:“韋道友.我們與柳無雙、萬天癡隻一交手.最少也要五日光陰,才能決定勝負,若去嵩山絕頂,確實要比此處幹淨—點!”
不夜城主韋旭聞言.遂向司馬庸低聲問道:“司馬賢侄,倘若我們四人—同離去,對你這場‘端陽大會’,有無重大影響?”
司馬庸心略—盤算,覺得隻要“玉杖神婆”柳無雙,“無發叟”萬天癡—走,對方極強好手,僅剩下“海雲庵主”一清大師、聶冰魂、喬賽喬等,有限幾人,自己這邊則除了公孫大壽、羅三恨、鄺無畏外,還有“遼東三怪”助陣,加上費盡心血的埋伏機關,已操必勝之券!遂笑容滿麵地,搖頭笑道:“師叔倘若想去嵩山,盡管請便,小侄對於這場端陽大會,已有萬無一失的絕對製勝把握!”
韋旭聽司馬庸這等說法,遂與“通天仙”池月華,“玉杖神婆”柳無雙,“無發叟”萬天癡等,一齊離開“黑地獄”,趕奔嵩山,柳三娘、“雪衣羅刹”侯鶯,自亦隨同前往!
這幾位絕代奇人—走,司馬庸的猙獰麵目,立即暴露無遺,袍袖輕輕—揮。
“血汙池”,突然射出粗細不一的無數網條,根根交叉,織成—麵碩大鐵網,把整座客台上的老少群俠,完全網在其內!
南宮漱石見狀,頓足歎道:“我們預料錯了,‘黑地獄’的消息總弦,不是在‘奈何橋’的橋身以下!”
—清大師也動了真怒,勃然說道:“我就不信,這樣一張鐵網,便能困住我們!”
端木淑見恩師發怒,遂秀眉雙挑,照準當前鐵網,發出了十二成的“小諸天雷音掌力”!
一陣風雷巨響過處,勁氣罡飆,排空疾湧,連“血汙池”水,都被帶得波濤大作,但那麵碩大鐵網,卻絲毫未毀,完整如舊!
司馬庸得意已極地,哈哈大笑說道:“端木淑,慢說你這點功夫,就是—靜神尼複生,親自施展她震懾武林的“小諸天雷音掌力’也無法把我這精心特製的‘修羅七煞網’,毀卻分毫!”
這時南宮漱石正走向鐵網,準備用“大力金剛指”,硬把鐵網拉開。
“冷香仙”聶冰魂忽然急急叫道:“南宮兄止步,我想起來了.我上次假扮‘勾魂女鬼’之時,曾經見識過這‘修羅七煞網’的厲害,上有劇毒,於萬近它不得!”
一麵發話,一麵揚手甩出所用絲巾,化成一線白光,直射當空鐵網!
南宮漱石聽聶冰魂說得那等厲害,心尚自微有不信!
但等他看見絲巾甫與鐵網相觸,網上暗綠光芒微閃,一陣腥臭起處.絲巾立化灰燼的驚人情狀,也就盛氣頓餒,束手無策!
司馬庸又是一陣震天狂笑,“血汙池”上載著“七劍神君”歐古月,及穀家麒、水萍的那隻船兒,便在司馬庸的笑聲之內,緩緩駛來!
歐古月仍然昏沉沉地,被綁在船頭木樁之上,穀家麒右手執著一柄牛耳尖刀,左手持著一對小小鋼鉤,水萍則端著一盆涼水,在歐古月身前肅然分立!
群俠之,無不意識到眼前即將出現一幕慘絕人寰的不堪入目畫麵!但均麵麵相覷,毫無良策!
連號稱“武林第一人”的“海雲庵主”一清大師,也因有力無處使地,隻得合掌當胸,不住低念“阿彌陀佛”!
喬賽喬心頭狂跳,遍體皆顫,隻希望那種曾經兩度入耳的“佛家心語”,能夠再在耳邊響起!
哪怕“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的偈語不靈,但隻要在她耳邊再低低念上一遍,也會給她莫大安慰!
但世間事,往往事與願違,在這喬賽喬渴需勇氣,渴需安慰之際,偏偏耳邊寂然,聽不到半絲聲息!
司馬庸等船到近前,回頭向“天狼秀土”羅三恨,獰笑說道:“羅二哥,這樁好戲,全是由你策劃,如今仍然由你執行如何?”
羅三恨起身緩步走到台口,向穀家麒、水萍怪笑幾聲,冷然說道:“穀老弟與萍兒,我如今擊掌為號,前兩掌作為準備,到第三掌時,你們便下手把‘七劍神君’歐古月的人皮剝掉!”
話音了後,立即擊了一掌!
穀家麒麵龐漠然毫無表情地,轉身麵對“七劍神君”歐古月而立!
羅三恨目光冷酷無比地,一掃群俠,又複擊了一掌!
穀家麒緩緩舉起手牛耳尖刀,對準了“七劍神君”歐古月的額頭部位!
群俠無不默然,一齊不忍觀看,但也不忍不看。
喬賽喬把端木淑摟在懷,兩人臉上均已淚跡模糊,一心渴盼奇跡出現!
她心所望的奇跡,就是“鬆柏不凋,金剛不壞”!
奇跡!奇跡!
奇跡究竟會不會出現呢?
羅三恨第三掌已擊!
穀家麒手牛耳尖刀已落!
奇跡不曾出現,事實卻擺在麵前!
“七劍神君”歐古月滿臉鮮血狂流,額頭上被穀家麒手的牛耳尖刀,一縱一橫地,劃了一個深深十字!
水萍則在穀家麒刀光疾落的同一時間,把手一盆涼水,向“七劍神君”歐古月兜頭潑下!.
經這冰涼冷水—潑,“七劍神功”歐古月額頭上被利刃劃破的那個鮮紅十字,立即裂皮爆起!
穀家麒棄刀換鉤,用那兩支小小鋼鉤,鉤住歐古月裂開爆起的兩片頭皮,往下輕輕—撕!
“嘶”的一聲輕響,歐古月臉上哪裏還辨得出麵目五官,竟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張血紅赤臉!
喬賽喬一聲悲號,宛如巫峽哀猿,淒厲欲絕!
端木淑也空自咬碎牙關,低下頭去,連連頓足!
被困“修羅七煞網”群俠.一個個引袖障麵,不忍卒睹!
就在這種淒絕人寰的情況之下,突然又複響起了“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的喃喃佛語!
但這次的喃喃佛語,卻非專對喬賽喬耳邊而發,竟使“修羅七煞網”的所有群俠,一齊聽得清清楚楚!
“冷香仙”聶冰魂搖頭笑說道:“作偈者究屬何人?事情糟到這般地步,還叫我們‘見怪不怪’!”
說也奇怪,喬賽喬聽了偈語之後,反倒略為鎮定起來,伸手把端木淑摟在懷,咬牙說道:“淑兒不要流淚,我們且再相信這偈語—次,振怍精神,見怪不怪,倒看看其怪如何自敗?鬆柏如何不凋?金剛如何不壞?”
群俠果然被喬賽喬這幾句話兒,講得略微振作起來,一個個暫忍悲懷,靜看穀家麒、水萍繼續施展大逆不道的活剝人皮手段!
穀家麒、水萍剝落“七劍神君”歐古月的頭皮以後,見歐古月隻是全身亂顫地緊咬鋼牙默默忍受,口卻連哼都不哼—聲,似乎有點良心發現,下不了手。
由水萍向站在主台之上,發號施令的“天狼秀士”羅三恨叫道:“義父,麒哥哥有點手軟,換個人來繼續執行好嗎?”
羅三恨聞言,側顧“黑心張良”司馬庸,蹙眉說道:“司馬三弟,我想不到穀家麒、水萍這等懦弱!”
司馬庸笑道:“羅二哥莫怪他們,穀老弟與水姑娘,哪裏見過這種活剝人皮場麵?何況被剝人皮的對象,又是把穀家麒自幼撫教長大的‘七劍神君’歐古月呢?他們能把歐古月的頭皮剝落,小弟已覺頗為滿意的了!”
羅三恨搔頭說道:“賢弟雖然說得有理,但派誰前去繼續執行,才比較有意義呢?”
司馬庸看著“幽冥主宰”鄺無畏,得意狂笑說道:“今天是鄺主宰完成武林霸業得見天光之日,也是司馬庸師兄弟揚眉吐氣之時,舉世群雄,皆在‘修羅七煞網’內,插翅難飛,何必再派別人?便由我親自下手,剝去‘七劍神君’歐古月的一張人皮,並挖出他的一顆人心,來慶祝我們的全盤勝利便了!”
語音了後,又複發出一陣陰森懾人的嘿嘿冷笑!
冷笑聲,身形一閃,便離開主台,到了那條充作剝皮刑場的船頭之上!
穀家麒見是“黑心張良”司馬庸親來,遂把手牛耳尖刀遞過!
司馬庸接刀在手,轉身麵對被困“修羅七煞網”的喬賽喬厲聲說道:“喬賽喬,歐古月不識抬舉,始終執拗,今日才落得被活剝人皮之慘,你看在眼,有何感想?”
喬賽喬因傷心已極,反倒點淚皆無,目注“黑心張良”司馬庸,沉聲答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鬆柏不凋,金剛不壞!”
司馬庸一陣震天狂笑說道:“一靜賊尼早已西歸,她這四句偈語,還有何用?司馬庸生平行事,最愛逆天,我如今便讓你看看鬆柏是怎樣凋落,金剛怎樣敗壞?”
說完,轉身幾刀,便把“七劍神君”歐古月的上半身衣衫挑去!
“修羅七煞網”群俠,靜如止水,無—出聲。
自“長白山”趕來助陣的“冷麵天王”彭煒、“水道人”孔—清、“火娘”侯燕等“遼東三怪”,卻相顧蹙眉,對於“黑心張良”司馬庸的過分狠毒行為,露出了鄙夷神色!
司馬庸挑落歐古月的衣衫之後,順手把他的雙肩琵琶骨,也一齊挑斷!
喬賽喬咬牙咬得順嘴滴血,冷哼一聲,因為琵琶骨一斷,縱有天大武功,也均廢去,遂提氣高聲叫道:“歐古月,你何必再忍受這無邊痛苦,趕快嚼舌—死,化為厲鬼,好向這喪盡人性的‘黑心張良’司馬庸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