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不由引得林敏敏又撐著風帽看了那紅衣捕頭一眼。
隻見那是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高瘦青年,生著一雙剛正的眼和兩道平直的眉。那濃濃的左眉中間似曾被刀劃過一般斷為兩截。
但這點瑕疵似乎並不影響此人的相貌,且還意外地給他平添了幾分豪氣。
“殷磊,過來。”
瓦礫廢墟中,一個緋衣捕快不客氣地衝著那紅衣捕頭一招手。
“那是六扇門的緋衣忤作。”鍾寧嘉又興奮地低喊了一聲。
*·*
殷磊扭頭看看陳三,再回頭看看那輛緩緩經過的驢車,衝著驢車上那個一臉崇拜望著他的小男孩露齒一笑,轉身向著陳三走過去。
陳三正蹲在那具焦屍的旁邊,撥弄著那具焦屍身上殘存的衣物。
殷磊見狀,忙從衣袖裏掏出一塊帕子捂住鼻子,也學著陳三的模樣蹲在那具焦屍的旁邊問道:“有什麼發現?”
“有。”陳三道,“這家夥不是被燒死的,是被刺死的。”
他用鑷子戳了戳那具焦屍胸口上一個不明顯的洞,看得殷磊忍不住一陣反胃。
“是什麼東西刺的?”殷磊轉開眼,看向那個走遠的驢車。
“嗯,”陳三又扒拉了一下那個洞,“我覺得是一丈青。”
“什麼?”殷磊忽地扭回頭。
“就是女人頭上的那個玩意兒。”
陳三抬起剛摸過焦屍的手,惡作劇地在殷磊的頭頂上比劃了一下,惹得殷磊猛地往後一退,差點被身後的瓦礫堆絆倒。
陳三不由哈哈大笑。
殷磊忍不住白他一眼,低頭望著那具焦屍,嚴肅地道:“也就是說,跟那個鍾大是一樣的死法?”
“還不太一樣,”陳三道,“鍾大是被刺傷後再扔進水裏淹死的,這一個是當場就死了。”說到這裏,他忽然抱怨道:“這裏的忤作也太馬虎了,那麼明顯的傷口居然都沒看到!要不是這個鍾大的屍首寄存在義莊裏,隻怕就這麼漏過了。”
殷磊卻是沒在意他的抱怨,摸著斷眉沉思道:“也就是說,這兩人都是被一丈青所刺。你說,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陳三忍不住一翻他那白多黑少的眼仁,站起身,一邊脫著手套一邊道:“我隻是個忤作。”
“我知道,”殷磊心不在焉地揮揮手,又自言自語道:“客棧老板說,那個鍾大是一個人投宿在他的客棧裏的,而且昨晚這客棧裏也沒有其他客人,隻有這個朱三和他那個所謂的女兒。唔,這把火,倒是很難說是針對那個鍾大的,還是針對這家夥的。”
頓了頓,他抬頭望著陳三又道:“你覺得,這家夥有可能是被那個什麼小西施刺死的嗎?”
“這可不好說。”陳三聳聳肩,“從傷口的角度看,這朱三當時應該是躺在地上的,而且他的手腳都已經被捆住了。別說是個弱不禁風的小瘦馬,就連個孩子都能戳死他。”
殷磊瞪著那焦屍又沉思了一會兒,起身道:“我總覺得這個小西施跟鍾大的死多少有些關係。不管怎麼說,眼下得先找到那個小西施才行。”
他站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正好看到旁邊站著個大胡子衙役,便招手叫道:“那個,你,麻煩你跑一趟,去跟你們守城門的兄弟們說一聲,這火是半夜起的,那小西施斷然沒有半夜逃出城的道理。叫你手下的兄弟們仔細些,小心別盤查漏了。”
望著胡子往圍觀的人群後跑去,殷磊摸摸斷眉,扭頭問陳三:“那個鍾大,還是沒其他消息嗎?”
“我怎麼知道?”陳三再次翻了個白眼,“我隻是個忤作。”頓了頓,他忽然又道:“我倒是好像聽人說過,這鍾大出身名門,不過早就因為好賭被家裏趕出來了。”
“哦?說說,是哪家?”殷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