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牽出馬,正要踩鐙上馬,卻不想眼前突然冒出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來。
胡子嚇了一跳,正要開口喝斥,忽然又看到那個大個兒後麵跟著個哭天抹淚的小老頭兒,頓時心下一軟,喝道:“老酒鬼,爺眼下沒功夫跟你掰扯,等大人們勘察完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
那老酒鬼抹著淚道:“知道胡爺忙,小老兒也不敢耽擱胡爺。小老兒隻想知道,我那客棧裏到底死了幾個人。”
“咦?”胡子道,“你不是說你那客棧裏除了守門的朱三外,就隻有你那個女兒一人在家嗎?”
老酒鬼抽嗒道:“小老兒客棧裏原還有個使女,昨兒放她的假叫她回家去了,可到現在也沒看到她,小老兒怕她也被波及了。”
“這樣啊,”胡子笑道:“你放心,你那客棧裏就隻燒死了朱三一個。你那個使女,十有八|九是聽到這裏死了人,一時害怕才不敢過來。得了,具體的情況以後會有人告訴你的,爺身上還有公務呢。”
那老頭趕緊道了個歉,拉著那個壯漢往旁邊一讓,卑躬屈膝地道:“您老請、您老請。”
胡子也不再多話,上馬飛奔而去。但他的腦海裏卻不自覺地閃過東升客棧裏那個使女的窈窕身姿來。
使女——胡子猥瑣地一咧嘴——這臨江鎮上,大概沒人不知道那老酒鬼是如何使喚這個叫青兒的使女的。
胡子走了,老酒鬼抹著淚,由著那個壯漢扶著慢慢走出圍在客棧前看熱鬧的人群。
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老酒鬼四下張望了一下,忽然直起佝僂著的腰,望著客棧的方向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隻燒死了一個嗎?”
旁邊,那個壯漢嗡聲嗡氣地道:“三叔,那幾個小崽子既然沒被燒死,定然是跑了。”
老酒鬼瞥他一眼,“這還用你說?十有八|九是被那個小賤人給拐跑了。”
“那,那東西……”
“那東西既然不在鍾大身上,就定然是在那幾個小崽子身上。”老酒鬼冷哼一聲,“朱三怕是想吃獨食,才瞞著我們去動那幾個小崽子,卻不想陰溝裏翻了船,叫人給做了。”
“誰做的?”壯漢問道:“不會真是小西施吧?我看她打一開始就對那個鍾大不太一樣,偏三叔又叫她跟那幾個小崽子套近乎。她不會是女生向外,竟假戲真做起來,真的幹掉了朱三吧?”
“怎麼不會?!”老酒鬼又是一聲冷哼,“大個兒,你記住,這世上最不知感恩的就是女人!老子替她找了多好的一戶人家,五千兩銀子呢!她竟戀著那個姓鍾的不願意!哼,天生的賤種,也不想想這些年都是誰養活著她!還有那個姓鍾的,若不是老子設的那個局,那東西能那麼輕易就落到他的手上?偏他壞了良心,竟想著黑吃黑,有膽子吞了老子的東西!”
見老頭發怒,大個兒縮了縮脖子,道:“小西施應該不知道我們抓了那個姓鍾的。那,那個鍾大到底是怎麼逃出去的?又怎麼會淹死在護城河裏?”他低頭想了想,又抬頭道:“我總覺得是青兒把他放出去的。”
“青兒?那丫頭膽子小得連自己的影子都怕,能做出這種事來?”老頭輕蔑地冷哼一聲,又惱火地一跺腳,罵道:“該死的東西,死也就死了,誰管他是怎麼死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那玩意兒,老子可是花了好幾千兩銀子來布局,這心血不能白費!”
提到銀子,大個兒忙道:“是了,過兩天京城就要來人抬小西施呢。如今人沒了,銀子也沒了,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