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寧娜道:“你是什麼意思?我殺了黃鶯,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天狼抱著黃鶯的屍體徑直走向船尾,回頭看了看跟上來的段寧娜,感傷地道:“對她來說,死就是最好的解脫。你都來看到了,她那個樣子,還活著,有什麼意義?”
段寧娜看看左右沒人,問道:“為什麼皇後非殺他不可哪?”
天狼道:“這已經不是秘密。黃鶯行刺皇後,但是沒有得手,就這麼簡單。”
段寧娜如遭雷擊一般,凝立不動,這讓她不了理解。雙頭鷹費勁心機培養的殺手會去行刺自己的主人,這真是太不了思意了。
天狼道:“現在你已經是我們的成員了,和你說也沒什麼了不起。黃鶯失手殺了歐陽雪,她帶著歐陽雪的屍體去見皇後,說是為了當麵請罪,沒想到,她一見到皇後的麵,就刺殺了皇後,可是她就不想想,皇後怎麼這麼可能就能見到。她刺殺的是一個假的冒牌貨,她被皇後抓住。”
段寧娜震驚地張大了嘴,說道:“不明白,黃鶯為什麼要去刺殺皇後?”
“我也不明白。”天狼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這時已經走到了船尾。船尾已經準備好了一具白色的棺材,棺材裏放著一叢叢潔白的百合花。
天狼將黃鶯胸口的尖刀拔出扔進大海。把她平放在棺材內,然後拉過一條白色的絲綢蓋在她的胸口。此時的黃鶯,盡管臉上傷痕猶在,但神情卻平靜而安詳,淡而長的細眉,彎彎如月牙的眼睛閉合著,嘴唇粉中透著白,就像一朵剛出水的荷花。
段寧娜歎息道:“她真美,真難以想象,我剛才殺了她。”
天狼道:“這沒什麼。其實,如果是我,我也會殺了她,讓她少受一點折磨。”
段寧娜突然道:“怎麼?你愛她?”
天狼的身子一震,突然憤怒地盯著段寧娜,低聲嘶吼道:“我不愛她,愛她,她還會死嗎?”
段寧娜莫名其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被天狼突然的憤怒嚇得心突突直跳。
段寧娜不滿地道:“不愛就不愛,關我什麼事。”
天狼的眼神黯淡下去,由滲人的冷酷變得極其哀傷,他看了一會黃鶯的麵龐,終於將棺材蓋子合上,使勁一推,棺材滑落到大海之中,白色的棺材在大海了浮沉了幾下,就被海浪吞沒,漸漸沉入海底。
天狼站在船尾呆呆地望著波談翻滾的大海,心裏將與黃鶯相處的這十幾年來的一點一滴慢慢地回憶著,她愛自己,但自己愛她嗎?不知道,或者說不清,或者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愛情。他喜歡獨來獨往,喜歡尋花問柳,不喜歡被一根繩子困住,不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他討厭承擔責任,所以,他一直沒有給黃鶯一句承諾,即使黃鶯把癡女之身交給他,他也沒有一句承諾,可是黃鶯恰恰需要的就是他的一句承諾。無數個夜晚,他沉醉在各種各樣女人營造的溫柔鄉裏,樂此不疲,樂不思蜀,樂而忘憂,他完全忽略了黃鶯的感受,也忽略了黃鶯那真摯的愛情。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頭,段寧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船尾隻有他一個人。這幾天,他在心裏已經把自己殺死了千百遍,他無力解救黃鶯,不是沒有這個能力,他不敢反抗皇後,皇後在他的心中就是一尊不可戰勝的神,他的生命和為人在世的一切都是為了侍奉這尊他心目中的神。
他眼睜睜地看著黃鶯被折磨,看著黃鶯被殺死,他無能為力,他手中的槍不能對準皇後,那是他的精神支柱,別說皇後要黃鶯死,就是要自己去死,他也會義無反顧,這也是在曆次的刺殺行動中他一直所向無敵的原因。
黃鶯突然行刺皇後,很多人都不理解其中原因,甚至有的人認為黃鶯瘋了,或者是被別人收買。隻有他明白,黃鶯刺殺皇後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許多和她一樣被皇後控製的人,她要用自己的血取換取那些人世間嘴寶貴的東西,那就是自由。
他記得黃鶯在離開他的那個夜晚,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們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力,但我們卻被剝奪,我想去找回自由,不光是我一個人的自由,也包括你。
現在他明白了,黃鶯的心思,隻有反抗才有自由,她為之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天狼長歎一聲,把手中的百合花扔進大海,也許我的一生都是錯的,也許我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