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來糾結去，薑文藝最終還是決定給姑姑打電話，說自己以後不去家裏照顧她了，至於姑姑會不會說她、怎麼說她，就聽天由命好了。
薑文藝深呼了一口氣，撥通了杜家的電話。
“喂，您好？”
“王媽，是我，我姑姑呢？”
“是文藝小姐啊！夫人在樓上呢，您等一下，我幫你喊一下。”
“嗯。”薑文藝應了聲。
這個王媽對她還算可以，並沒有像其他看人臉色的下人一樣欺負她，算是她從前住在杜家時的第二道暖意了。
薑文藝一邊等徐蓉的電話，一邊想著些有的沒的。
過了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喂？是文藝嗎？”
“對，是我。姑姑，我……”
“文藝……”
聽到薑文藝的聲音，徐蓉突然哭了起來。
薑文藝頓時慌了。“姑姑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是不舒服趕緊讓王媽送您去醫院，我馬上到……”
薑文藝說完就打算換鞋拎包出門，忽然又聽到徐蓉哭著說。
“文藝，姑姑對不起你……”
薑文藝有點懵。“姑姑？”
“你姑父的公司破產了……”
聽到這句話，薑文藝又是一懵。
破產？怎麼這麼突然？
她忽然想起昨晚帶她離開杜家的那個男人，難道是書墨做的？
那邊徐蓉還在哭訴。
“你能不能跟譚總說說，放你姑父的公司一條生路？”
薑文藝心道，果然是譚書墨做的，就為了替她報仇嗎？
想到這，薑文藝心裏湧出一股甜甜的暖意，隻是還不待她多幸福兩秒，徐蓉接下來的一段話，直接潑了薑文藝一頭冷水，澆了她一個透心涼。
“昨晚的事，你姑父和堂姐已經告訴我了，姑姑知道，你姑父他做了渾事對不起你，姑姑代他們向你道歉……但你最後不也被譚總帶走了嗎？也沒受到什麼傷害……所以你能不能跟譚總說說，讓他高抬貴手，放你姑父的公司一條生路……”
薑文藝已經愣在當場了。
姑姑說什麼？她知道了？知道杜婷婷昨晚做的醃臢事了？那為什麼還要求她？
沒受到傷害就不算傷害過嗎？道歉要是有用，要警察幹什麼呢？
薑文藝攥著電話的手不斷收緊，指節泛白也不自知。
她覺得心裏好像突然破了一個大窟窿，呼呼地冒著冷風，從內而外，快把她凍僵了。
薑文藝感覺，自己好像是第一天才認識姑姑一樣。這是那個總把自己護在身後的姑姑嗎？是記憶中對她疼愛有加的那個人嗎？怎麼感覺……那麼陌生？
“文藝？文藝？”
半天沒得到回應，徐蓉又喚了兩聲。
薑文藝回神。她慘淡一笑，苦澀地扯了扯嘴角，鼻頭突然一陣酸楚，喉嚨也變得沙啞。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不姓杜嗎？
薑文藝深深吸了一口氣，盡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平靜淡然。
“我知道了姑姑，我會跟他說的。那姑姑，要是沒事的話我先把電話掛了？書墨沒吃早飯，我去做……”
“好，好，你去吧。”
掛了電話，薑文藝終於忍不住，隱忍的情緒瞬間崩潰，她滑坐在地上，攥著手機，抱著自己的膝蓋失聲痛哭。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