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晚輩鬥膽,想求娶鈺瑤。”季子羨打破沉默。
是他思慮不周,女子退過一次親,不論是何緣由,名聲都會不如之前,若是再退一次,怕是這輩子都出嫁無望了。
以白鈺瑤之前的性子,怕是會尋短見。
再者,他本想著娶一姑娘,不求多心悅,相敬如賓便好。
如今也好,她本就是他一直疼愛的人,往後更疼她一些就是了。
“好,好,那就定了,三日後擺桌酒席,拜堂成親。”白術拍手道。
“等不了,後日便成親。”白鈺瑤突然道。
畢竟,大後天劉氏可是要上門兒了。
白術與季子羨對視一眼,無聲的歎口氣,閨女這是真的看上季家小子了。
季子羨楞了一瞬,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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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嬸兒啊,小女的親事今兒個也定了,就不麻煩你再張羅了。”
楊媒婆不由的有些驚訝,就這半日就定了?
“定了?是哪家小夥子啊?”
“季家大郎。”剛剛還覺著不錯,但是想到季家的情況,白術忍不住歎氣。
“這……白叔啊,季家大郎雖是個好的,但這季家的情況您也清楚,怎麼會讓丫頭嫁過去呢,再說了,這事兒您急什麼,我剛剛都去楊二家問了,老太太雖是沒鬆口,但是看她神色,估計也能成,您怎麼……”楊媒婆語氣裏不無遺憾。
“家境不好也無礙,季家大郎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個不錯的,這事兒就不說了,不說了。”白術擺擺手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隻能打落牙齒混血吞了,別再落人口舌。
“那也罷,這事就算是成了,成親那日我可是要去討杯喜酒的。”
楊媒婆心知沒有挽回的餘地了,笑嘻嘻的說。
“好,好,後日成親,我定來喊你。”白術應道,隨即又從袖子裏掏了掏,“他嬸子,這貫銅錢你拿著,今兒麻煩你了。”
楊媒婆忙推回給他,“白叔您這是做什麼?趕緊拿回去,莫說今兒這親事不是我說成的,即使是,這錢我也萬萬不能拿的,您教著村裏的孩子讀書認字,也未曾收過束脩。”
白術是十幾年前來了村裏的,因為村裏沒有學堂,他在自家擺了幾張桌椅,農閑時便給村裏的小孩兒啟蒙,十幾年過去了,不曾收過一文錢的束脩。村裏人也有些過意不去,時常派家裏的小子去幫忙挑水,或者是送些柴火和自家種的菜以示感謝。
“一碼歸一碼,今兒這事是我請你幫忙的,收著吧,我也該回了。”
白術把錢放下,急急忙忙出了門。
季子羨被白家丫頭選中的消息不脛而走。
楊小翠聽她娘說著,頓時扔下手裏的菜朝外跑去。
“死丫頭你去哪兒?”
“我去春花家瞅瞅!”
“這大中午的你去人家家幹啥?趕緊的回來,你奶還等著吃飯呢!”楊二媳婦兒喊一句,卻是也沒起身追出去。
“娘你先忙著,我去去就回!”楊小翠說著就一溜煙的沒人了。
“這死丫頭!”楊二媳婦兒恨恨的罵了一句,手上的動作更加快了幾分。
楊小翠一路跑出來,徑直去了村長家。
“大娘,春花在家嗎?”楊小翠問在廚房裏做飯的楊大媳婦。
“在屋裏,你去吧。”
“好。”楊小翠應著,走到西屋前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開就進去了。
正在梳妝的楊春花轉過頭來,看著門口的人皺了皺眉還沒說什麼,便聽見她叫叫嚷嚷的道:“春花你怎的才起啊?”
“昨夜有些睡不著,今兒起晚了。”
楊春花說著又轉過頭,認真的編發,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很是滿意。過幾日有集市,一會兒便求娘帶她去趕集,買幾枚簪花每日換著戴。正好去年的春衫也沒有原先鮮亮了,順便買幾尺布做新衣裳,季哥哥瞧見了,肯定會越發喜歡自己的。
如此想著,臉上露出了一抹嬌羞的笑。
楊小翠瞧著她這模樣甚是紮眼,忽的想起來她過來所為何事,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語氣急切道:“你還有心情美呢,你知不知道你的季哥哥要娶別人了!”
“什麼?”楊春花立馬轉頭看她,眼裏滿是震驚。
楊小翠滿臉的為她焦急的神情,“還是要娶白鈺瑤,我聽我娘說的,估摸著,現在村兒裏都傳遍了!”
“我去問問我娘。”楊春花說著就跑了出去。
“娘,聽說季大哥要娶親了?”
留在屋裏的楊小翠,聽著楊春花急促的語氣,心裏一陣爽。
“是啊!今兒才定下的,說是要娶白家丫頭。”
楊大媳婦翻炒著鍋裏的菜隨意回了一句,又不免感歎道:“這日後,季家大郎可是要伺候兩個人了。”
可不是嘛,白鈺瑤她什麼都不會做!
楊春花恨恨的想著,丟下一句“娘,我出去一下”,便跑了出去。
“哎!這都要吃飯了,你去哪兒?”
楊大媳婦朝著她的背影喊道。
“大娘別急,我去看看。”
楊小翠適時地出來,很有禮貌的安撫了楊大媳婦一句,也跟著跑了出去。
出了門倒是也不急,慢慢悠悠的朝著季子羨家走去。
路上碰到打招呼的,還不忘回一句:“這不是春花跑去村尾季家了嗎,我去瞧瞧她,可別出什麼事才好。”
語氣裏滿是無奈,做足了好姐姐的樣子。
隻是打招呼那人的神情卻是變了變,好似明白了什麼。
楊小翠也不做聲,傳吧,傳開了才好!
季子羨洗了手剛準備蒸飯,就聽見了叩門聲。
難道是白叔?
隨著門打開,一位身著粉色衣裙,身材高挑的女孩兒出現在他麵前,一副要哭的樣子。
他往常打獵回來時常在河邊見她,村長家的閨女。
“有事?”
隨著他的話出口,隻見她原本蓄在眼眶裏的淚珠頓時滾落下來,季子羨趕忙向後退了兩步。
楊春花自然看見了他的動作,紅著一雙眼睛問:“季哥哥,你真的要娶白鈺瑤嗎?”
被她這樣看著,季子羨滿臉尷尬。
村裏雖然不太注重男女大防,對女子出門也沒有太多約束,但是女子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像這樣孤男寡女單獨待在一起,被人瞧見了難免會被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