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後,雲老爺歎息道:“若是劉老爺知道我兒把他的看上的人娶回了家,怕是我家也會遭到報複啊!劉老爺為人你也清楚,老弟,這事兒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白術無話可說了,他冒著被報複的風險也要給閨女找個好歸宿,這是他對閨女的疼愛,但是他不能苛求旁人與他有同樣的心情。
坐在凳子上,白術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滿臉愧疚的看著閨女:“爹知道今日之事可能被傳出去,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唉!說到底,是爹爹害了你啊!”
隻是一日的功夫,什麼都變了。
白鈺瑤麵色平靜,聽到他的話安慰道:“這事兒不怪爹爹,天上飛來橫禍,又怎能怪人沒有準備?”
翌日一早,一位身著青衫,頭戴方巾的男子敲響了白家的門。
白術看著門口的人,一聲歎氣,卻是不好說什麼。
經過一夜,他心裏的那些對於雲家的怨氣已經盡數消散了。
“雲琅見過白伯父,一早打擾伯父清淨是晚輩失禮了。”雲琅說著,退後兩步朝門口的人行了一晚輩禮。
白術一生醉心傳道授業,對於學問好的晚輩更是喜愛,看見他這般,心下直道可惜,有氣無力的說:“進來吧。”
雲琅這才直起身,從書童手裏拿過糕點進門,疏朗道:“晚輩來得急,沒時間備禮,從家裏拿了些吃食,望白伯父莫要嫌棄。”
白術沒有應,隻是快走兩步揚聲喊了一句:“瑤兒,你來一下。”緊接著進了灶屋。
村裏到底是不同於大戶人家,對於未婚夫婦見麵沒有那般嚴苛。
雲琅看見從側屋出來的白鈺瑤,滿心歡喜,上前兩步剛要開口,卻是聽她道:“雲公子坐吧。”素白的手朝著那吃飯用的桌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術從灶屋裏端了水出來,順勢坐在了一旁。
雲琅本想要跟白鈺瑤說什麼,看見準嶽父坐在了一旁,緩了緩道:“白伯父,晚輩知道昨日家父家母對您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但是那些並非我本意。我想與瑤兒共結連理,不畏懼人言,也不怕劉家報複。隻要我今年考中進士,那劉府定然不敢對我家動手,這些話我昨夜也同家父家母講了,他們也說,改日定登門向您致歉。”
白鈺瑤怔怔的看著他,少年意氣風發,若不是她瞧過上一世的結局,怕是也滿心歡喜的嫁了。
眼看著白術臉上陰霾散盡,換上喜意,白鈺瑤不急不緩道:“我不願意”。
可謂是平地一聲雷,院子裏的兩人都轉頭看她,臉上寫滿了不解。
“瑤兒……”雲琅剛喚了一聲就被白鈺瑤打斷。
“我不願意,不願意嫁你,不願意與你共進退,不願與你承擔那些壓力。你知我性子,不喜歡與旁人相處,但是日後你定是要考功名、進官場的,作為你的夫人免不了要學會與旁人打交道,迎來送往這都是必要的。”白鈺瑤神色認真的看著他,娓娓道。
雲琅一臉急色,“瑤兒,你不願學,我定不逼你,這些瑣事大可尋一管家操辦,你不必擔心。”
“雲琅,你清醒些,沒有哪家的當家夫人是不會這些的,而我不願學,不過是因為你在我心裏沒有那般重要。”
說出這句話,白鈺瑤心裏順暢了許多,索性一鼓作氣道:“你們雲家是鎮上的大戶,雲家少爺才思敏捷,日後前程不可估量,在鎮上同樣不是什麼秘密了,我當日同意與你定親,不過是因為你的家世、才學罷了,當時若是出現一個比你條件更好的人,我會毫不猶豫的選他。所以,你的這些堅持毫無意義,我們還是解了婚約吧。”
隨著她話音落下,院子裏寂靜一片,門口等著的書童更是縮了縮身子退出門外。
半晌後,雲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可置信道:“你真的,這般想嗎?”
白鈺瑤神色淡然,“是”。
一個時辰後,白鈺瑤看著白術在院子裏唉聲歎氣的模樣實在是忍不住了,“爹爹您別歎氣了,高門大戶是我們高攀不起的。”
白術沒說話,一句責備也沒有,心裏卻是悔恨連連,若是早知如此,當初定不會那麼早的辭官隱鄉林。
雖是沒了這門親事,但白術想要讓女兒盡早出嫁的想法並沒有變。
隻是,經過一日,白鈺瑤的婚嫁行情一路跌至穀底,白術到鎮上一連找了幾個媒婆,都被直接拒絕了,沾惹上劉老爺,誰還敢接這活兒。
白鈺瑤雙手托腮坐在院子裏,得盡快找一個與劉老爺沒有幹係的人趕緊嫁了才是。
在她考慮人選之際,白術無奈之下,隻得找上了村裏的媒婆。說是媒婆,其實也不盡然,楊嬸兒說媒是憑眼緣兒的,但是她說成的,卻是個個都過得很好。以至於近幾年會有人家專門兒來找楊嬸兒說媒,隻為了圖個好彩頭。
白術一進門兒就直言不諱道:“她嬸兒啊,你幫著看看,咱這村兒裏還有哪家男兒未娶妻呢?”
“白叔,您這是何意?”楊媒婆有些不解,白家丫頭與鎮上的雲家少爺定了親,這事兒村裏人都知道,背後都沒少羨慕白術。
“我家閨女與雲少爺的親事退了,我就想著,在村裏給她找個夫婿,離得近,日後我也好照料一二。”
“嗐,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一會兒我就去打聽打聽。”楊媒婆熱心道。
“煩請您盡快了,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在這兩日讓她出嫁比較好,省的那劉府再生事端,所以這親事得盡快。”
白術說著,滿臉苦澀。
“白叔,就兩日是不是有點兒趕了?”楊媒婆有些猶豫,想要勸說一二。
白術擺擺手,“趕是趕了點兒,但我怕這劉府再派人上門兒來,所以還是盡快的好。她嬸兒,你定得給瑤兒挑個踏實肯幹,老實本分的夫婿,再者公婆要好相處的,至於家境如何,就先不說了。”
“那行,我先去村裏的幾家打聽打聽,探探他們的底兒。”
“那行,麻煩她嬸兒了。”
“沒事兒,也就是走一趟的功夫。”
楊媒婆說著起身出去,倆人在門口分開。
街上看見白老爹從楊媒婆家出來的人,七嘴八舌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