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他朝旁邊讓了讓身子,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這才緩緩道:“是。”

“你娶她了,我怎麼辦?”

季子羨滿臉不解的看她,與他何幹。

“過些日子我便要及笄了,你就不能等我一等嗎?”

季子羨瞬間茅塞頓開,這般說來,之前的次次遇見就都能說的通了,連忙正色道:“我與你從未有私情,幾次接觸也不過是因你欺負白鈺瑤,這話我就當沒聽過,請回吧。”

“季子羨,你當真喜歡白鈺瑤,不喜歡我嗎?”

楊春花臉上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接二連三的跌落。

“當真。”

毫不猶豫的兩個字,似乎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楊春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跑。

偷聽了半天牆角的楊小翠把她攔下。

季子羨瞥了她倆一眼,關上了門,剛轉過身就看見不遠處站著的小孩兒。

很顯然,他都聽到了。

“我就知道,哥哥是喜歡白姐姐的。”小孩兒很開心,像是吃到了好吃的一樣。

季子羨:“……”

他主要是想說,他不喜歡楊春花。

吃過午飯後,季子羨麻利的洗了碗,收拾了灶台,回到房間便開始翻箱倒櫃。

他蹲在茅草屋的一個角落裏,雙手在地上挖了幾下,一個破舊的小木盒映入眼簾。

打開來,便是零散的銅錢,拚拚湊湊有五貫錢。

想了想,從中取了三貫揣入懷裏。

又起身打開屋子裏唯一的一隻木箱。

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積攢多年的動物皮毛都拿了出來。

他沒什麼家財,唯有這些年攢下的皮毛值些銀子。

“小楓,哥哥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季子羨揚聲喊道。

“好。”小家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意了。

季子羨帶著東西出了門。

*

白家。

白鈺瑤還在忍著睡意聽她爹爹嘮叨。

“……雖說季家大郎身邊沒有爹娘,你嫁過去也就省了孝敬公婆,上頭沒有婆婆壓著,日子不難過,但是出嫁了,你還是要學著去照顧自己的相公,相夫教子是免不了的,總歸是與做女兒時不同了,本來嘛,這些事應該由你娘親教你的,但是,你自幼便沒了娘親,這事爹爹也無他法,隻能你日後自己摸索了。”

“爹爹寵了你十幾年,總想著,有朝一日你能嫁入一個富裕的人家,也不需要你做旁的事,可是如今看來,是爹爹錯了,操持家務這些活計,你還是要學起來的。”

……

白術語重心長,但是好不容易破了這個局的白鈺瑤此時隻想睡覺。

困啊!

可她對自家爹爹還不能作為。不過,這也擋不住她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

季子羨進來就看見這樣一幕。

女孩兒愛模樣可愛,像是孩童一樣,他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

“白叔。”

隻剩鳥叫聲與爹爹喋喋不休的話語聲的午後,突然間傳來一道青年男子的聲音,引得父女倆人都轉過頭來看。

“大郎來了?”

白術有些驚訝,白鈺瑤睜開睡意迷蒙的眼看他,也有些不解。

“打擾白叔了,晚輩過來是送些聘禮。”

季子羨說著,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

在看見白術的視線放在自己手裏的銅錢上時,他的臉有些發燙,忙補充道:“晚輩本是想以十貫錢下聘的,但前些時日,家裏用了五貫來置辦田地了,眼下隻剩下五貫了,想著還要置辦酒席,就留了兩貫,這三貫作為聘禮給白叔,另外,那七貫錢晚輩日後定當給您補齊。”

白術衝他擺擺手道:“這聘禮無甚重要,隻要你們二人日後過得和和美美的,老頭子我心裏也就知足了。這幾貫錢,你也拿回去吧,等到日後富裕了,再孝敬老頭子就好。”

“這怎麼行?”季子羨皺起了眉。

他若是不下聘,日後村裏對白鈺瑤的風言風語肯定少不了。自古以來都有“聘為妻,奔為妾”的說法,就連他娘再嫁時,也是有聘禮的。

“無礙,村裏這邊由我來說,你就別管了。”

對外說的話,還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句話的事。

日子是給自己過的,舒心與否隻有自己知道。

“晚輩還是覺得不妥,就算這些白叔都收下了,也還是不夠,來日定當補齊了。況且,這些東西我今日既然拿出來了,萬萬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季子羨說著便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白鈺瑤旁邊的小方桌上。

怕他們推辭,趕忙後退兩步道:“這些聘禮請您收好,鈺瑤的嫁衣我明日送來,後日便來接親,白叔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準備了。”

即便是沒有多少銀錢,該有的東西都不能少。。

“去吧。”

白術也看出了他的心意,沒有再推辭。

從頭到尾,白鈺瑤都是一手托腮聽著他們說,一顆心安安穩穩的放回了肚子裏。

季子羨從白家出來,腳步都是飄的,像是踩在了一堆棉花上似的。

他這就要成親了?

昨日還在擔憂她在婆家被欺負,今日她就變成了他即將過門的媳婦兒。

下午他得把家裏好好收拾收拾,明日趕早去鎮上置辦喜服,糖果,紅燭之類的東西。

想著,腳步加快。

相比季子羨的忙碌,白鈺瑤卻是慵慵懶懶的,一點兒都不像是要出嫁的姑娘。

“瑤兒,你去屋裏收拾收拾要帶的東西,爹爹去給你收拾嫁妝。”

白術看著女兒不著急的樣子,不由得拍了拍她胳膊催促道。

嫁妝是一個女子的臉麵,嫁妝越重,未來婆家就越重視她。他本就準備今年把閨女嫁出去,平日裏也會零零碎碎的收拾一些,倒是解了現在的燃眉之急。

“知道了,爹爹莫急。”白鈺瑤說著,施施然起身飄進了屋裏。

小桌上的一角放著的紅色布料,還是原主之前繡的,自她來了,就沒有再拿起來。

白鈺瑤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紅色緞麵上繡的是一對交頸鴛鴦,看大小,估計是枕套。下麵壓著同色的綢緞,疊的整整齊齊的,想也是被罩、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