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就覺得大事不好了。
醫生不緊不慢帶著他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推開。”
衛道眨了眨眼,走上前去,推了一把,門很輕易就開了。
他站在一邊,等著醫生進房間去。
醫生衝他招招手:“出來。”
衛道就低著頭站在醫生身側。
醫生笑了一聲:“還挺懂事。”
衛道不敢說話。
醫生好像完全不怕衛道跑路。
當然,衛道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他跑不出去。他是個路癡,容易迷路,更何況在這種陌生的好像哪裏都一樣的環境裏,他要是離開別人,肯定像隻昏頭昏腦的蟲子,撞著牆都出不去。
他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會去做一看就會失敗的事情。
醫生慢悠悠走了進去,衛道小心翼翼瞟著他,沒敢動。
“你們都醒了,要跟我走的就起來。”
房間裏是十七八個小孩,男男女女都有,穿著也不怎麼樣,膽小的已經開始發抖了。
有的聽了話,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一個驚慌失措從床上滾下來,跪在了醫生麵前。
有的放聲大哭,哆哆嗦嗦,一把鼻涕,一包眼淚,又髒又臭,還比不過地窖。
有的還想裝死,非要裝作一動不動,又裝得不像,抖若篩糠,喉嚨裏嗚嗚咽咽。
有的就直白多了,從床上雙腿發軟下來,站在醫生麵前。
他們都很害怕的樣子。
衛道呼吸一窒,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漏掉了什麼信息。
醫生似笑非笑轉頭看了衛道一眼,衛道低著頭,臉上是麵無表情。
“跟我走吧。”
醫生說著,走出房間,衛道緊跟上去,其他小孩也有樣學樣。
一群人到了地方,醫生率先停住腳步,指了指巨大廣場叢生荒木般的培養皿:“進去吧。”
衛道就近挑了一個就要進去,編號是零七九八。
醫生拉住他:“讓他們先進。”
衛道退回來,一群小孩各自找了一個未使用的培養皿打開門走了進去。
這裏的每一個培養皿都將近兩米高一米寬,沒有使用的內裏幹幹淨淨,一點水痕都沒有。
正在使用的內裏就充斥著瑩綠色的冒氣泡的粘稠透明液體,液體中浸泡著單獨的生物。
人類,長翅膀的人,頭上長角的人,發灰極脆的植物,膨脹詭異的果實,表情極度扭曲的動物,真真種類繁多。
一群人都進去了,培養皿迅速填充營養液。
外麵站著的隻有衛道和醫生。
醫生手上是白手套,拉了衛道之後,他就換了一隻,一模一樣的那種。
衛道站在他身邊,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做得不對,還是別的問題,心跳還算平穩。
又過了一會,醫生似乎才想起來衛道沒進去:“你……”
衛道低著頭。
“你跟他們不一樣,自己知道嗎?”
“不知道。”
衛道回答道。
他確實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不一樣,並不是什麼好事的代表。
“過來。”
醫生轉過身就要離開。
衛道跟上去。
醫生從台麵上抽出一張紙似的東西,掃了一眼,看了看衛道,抖了抖手裏的紙說:“他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你不是,今天之前,你不在那裏。你跟村子裏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衛道沒吱聲。
“你是突然出現在那裏的。如果不是我,你已經死了。知道麼?”
醫生把東西放回去,漫不經心問。
衛道想感激地笑一笑,笑不出來,低著頭,還是麵無表情:“現在知道了。”
醫生問:“你該怎麼謝我?”
他說話的時候,還麵對著擺滿試劑的台麵,手上也沒有停下,丟掉了那隻一直提在手裏的拍過衛道的手套,台子表麵分開,底下跳躍著火焰,手套一點灰燼都沒有飛出來就消失了。
他還洗了洗手。
衛道懷疑他可能還想把自己提起來丟進火堆裏去。
“不過盡我所有罷了。”
他的頭更低了。
“抬起頭來。”
醫生對衛道說。
衛道微不可察蹙了蹙眉,他莫名有種誰也這麼要求過的既視感,他不喜歡上一個這樣要求他的人。順便討厭了一下醫生。
醫生轉過身來,打量衛道的臉,不冷不熱笑了一聲:“你很醜,照過鏡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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