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裏又沒有鏡子。
衛道當然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
醫生丟給他一麵鏡子。
衛道手忙腳亂接住，看了看醫生，對著鏡子瞟了一眼。
鏡子裏的衛道似乎笑了一下。
衛道想揉一揉眼睛，手還沒抬起來就抓住鏡子，他還是不要當著醫生的麵做揉眼睛這種事了。
不太好。
衛道就眨了眨眼，鏡子裏的衛道也眨了眨眼。
膚色如雪，黑發如墨，五官端正，醜麼？
他想，不會是醫生有意戲弄吧？
或者，醫生故意貶低他的長相，好用來做什麼？
他也不能做什麼。
醫生又把鏡子從衛道手裏抽出去，丟進了台子底下的火焰。
衛道看起來呆呆的。
醫生打量他：“我本來想讓你做我的助手，但是你還是更適合做實驗品。”
衛道有點緊張屏住呼吸。
醫生忽然哈哈笑道：“你不用害怕。實驗品比助手容易多了。”
他安慰了一句。
衛道並沒有感受到安心。
醫生收斂了笑容：“幾歲？”
衛道：“不記得了。”
醫生點了點頭：“完全失憶？”
衛道點了點頭。
醫生又問：“你知道現在幾年幾月？”
衛道搖頭。
醫生轉而開始談論新的話題：“我的技術很好，用你實驗的時候，會盡量讓你活著的。”
他打量衛道，似乎想看出衛道的想法。
衛道眨了眨眼，不知道說什麼。m.X520xs.Com
他還是一言不發。
醫生自嘲似的笑了笑：“你這樣，我用你做實驗的時候，恐怕會良心不安啊。”
衛道並不覺得醫生會覺得良心不安。
醫生說：“我不喜歡什麼都不知道的實驗品，我可以給你一段時間學習常識，學習結束之後，你就是屬於我的實驗品了。我會對你好的，怎麼樣？”
衛道點了點頭。
他連將信將疑都沒有表示。
他一點也不相信對方的話。
醫生卻並不深究，他對一個實驗品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格外網開一麵了。
衛道猶豫了一下：“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醫生問：“幾個？”
衛道回答道：“五個。”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
如果他回答的速度慢了一點，他懷疑醫生會就此失去耐心。
醫生搖了搖頭，露出不悅的神色：“三個。”
按理說，衛道應該沒有料到醫生這麼一個看起來位高權重的人居然會跟自己討價還價。而且是這種明顯無關緊要的問題事情麵前討價還價。
但是，衛道聽見醫生還價的時候，莫名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嘛。
他沒有吃熊心豹子膽，不敢漫天要價，好歹記得不能太少，不然問題還在腦子裏，沒有機會問出來就算了，一旦有機會問了，他偏偏差那麼一點點，那他可能要記一輩子了。
就差那麼一點點。
他可不想隨時隨地想到問題，都隻能想到醫生。那也太慘了。
衛道的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極快在麵上晃了一下變成有點委屈又不能反抗，雖然有情緒又看不太出來的樣子：“三個！”
這就是一錘定音了。
醫生：“問吧。”
衛道：“之前那個房間沒有跟著出來的人會怎麼樣？”
他沒直接問死了沒有。
醫生笑了笑：“當然是全都去做實驗品了，你放心，我們實驗室一向物盡其用，就算是麵對殘渣也會不擇餘力。”
他頓了頓，用一種極天真又殘忍的語氣道：“不過，他們就沒有你們這麼好的運氣了，我現在沒有助手，但有很多學生，他們跟著我學習。因為處理實驗品並不重要也不困難，學生又太多了，我是很樂意讓他們練練手的，要是誰不順手出了錯，那就更好了，實驗品交給別的學生，出錯的學生變成新的實驗品！多好啊，這樣實驗室裏的損耗就會降低許多了。”
醫生的年紀也就二十三四，還有大把時間，能在這個實驗室裏位高權重，天賦必然不差，未來更是無可限量，他有資本，有能力，完全可以是個更天真的人，但是，他並不主動把這種天真的殘忍展露出來，他好像是故意的。
衛道更警惕了。
醫生轉頭看向衛道：“怎麼不說話？”
衛道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他不適合對人笑，看起來不夠溫柔，而且很凶，醫生雖然不會被他笑的樣子嚇到，也不會感受到他笑的本意。
“第二個問題，剛才那一批實驗品會接受什麼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