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這麼一看,他們越看越像父子。
攤主對伶俐笑了笑,照舊擦桌子:“吃飯沒有?”
伶俐搖頭,又連忙道:“不著急,餓慣了,沒有金貴的,昨天就吃了您的東西,哪裏今天又能白吃白拿?您家裏不是還有妻兒父母?好歹省撿些。”
他說著,連忙擺手,似乎就怕攤主為人過於良善就顧著給他們送吃的導致自己家裏缺錢。
那可真是一心為民。
這個模樣,誰能相信,他們不過是才見了兩麵的陌生人?
滿打滿算兩次,上一次見麵隻在昨天,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深厚的感情。
衛道看他那樣,嗤笑一聲,在邊上道:“剛才不知誰跟著白吃白拿多少,現在倒好起來,說不急?呀,隻怕是撐了,用不上,怕傷別人的麵子?別人未必領他情呢。”
他刺完了這個,又說:“依我看,也別急著上趕過去,誰說了要給你吃?少自作多情了。”
錢三的臉又泛起淡淡的紅,雖然說的不是她,心裏卻覺得這是因她而起,認定了這是衛道故意刺她,隻是現在伶俐和攤主撞上了槍口,實際上還是指桑罵槐,便反口罵道:“不理你就得意了?你又算什麼?非要全都說一遍才算?”
開始說一句,心裏還有點虛,這麼一說多了,心裏又理直氣壯起來,覺得自己是為人出頭,正是在做好事,問心無愧,還該別人感謝才是。
她深吸一口氣,哼了一聲,雙手叉腰,雙眼望天。
十分得意,也就是地方不對,不然該趾高氣昂了。
衛道連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笑道:“哦,我不算,你算,你跟著我做什麼呢?你們自己找個地方清淨去,別在我這礙眼。”
他說第二句話,笑容一下子垮了,冷著臉,翻了個白眼。
錢三也變了臉,一口氣哽在喉嚨裏,差點沒回過神。
攤主的臉色有些尷尬,在衣服上使勁擦手,笑道:“看來你的小朋友不太高興啊。”
伶俐看了他們一眼,雖然心裏對衛道的話覺得不舒服,重點卻不在衛道那裏,好不容易等來了人,他對其他人完全沒有一點搭理的興趣了,麵上還是笑著,並不在乎的模樣:“沒事,他們就這樣。”
攤主看了看幾人,點了點頭:“哦,哦。”
他緊張了,抓著帕子擦桌子,站在伶俐邊上,低著頭似乎要處理什麼。
然而並沒有什麼要緊事。
來了幾個客人,看看邊上的乞兒,走的走,轉頭的轉頭,停下來吃一頓的功夫,倒像是一個也沒有。
伶俐試圖搭話:“大叔,你昨晚回家,大嬸還醒著嗎?”
攤主點頭笑道:“醒著,她等著我回去。”
伶俐問:“問了餃子的事嗎?”
攤主搖頭:“沒有。”
兩個人一問一答的,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攤主坐在自己帶的小板凳上,一副追憶往昔的模樣,對伶俐說:“當初,我那個兒子小得兩隻手就能抱住,輕得還比不過一顆秤砣,我最後見他,他還沒滿一歲,可憐兒見的,也不知道那可惡的婆子賣到哪裏去了。我找也找不到,就算報了監察司,他們也不管這個,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了,怎麼管得過來?我又沒錢,他們便是抽出空了,也不為我。唉!”
伶俐安慰了幾句。
攤主又說:“仔細一看,你跟我長得還有些相似之處。若你就是我兒子,也不必再讓我苦苦找了。家裏事多,出來也不閑著,找那麼多年的小孩,一點消息沒有,妻子孩子也都勸著,讓我不要再找了。”
衛道從邊上刺道:“隻怕是有後娘就有後爹,什麼親生不親生,未必比得過別人家對小孩好。哼,好笑,裝著這般好模樣,怎麼不見你去找?隻顧在這裏說嘴,看來是閑的。”
攤主的臉色漸漸沮喪下去,垂著頭不說話。
似乎是認可了衛道的意思。
伶俐想安慰,瞪了衛道一眼。
衛道冷笑道:“你要深情別再娶啊!你要愛子,有心思娶老婆生兒子,沒心思去找線索了。上一個死完了,找一個新的再死啊?你老婆勸你,那是她懶得管你跟別人的兒子,你兒子勸你,那就是怕你分心給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子。更何況還沒找回來,現在就勸了,要是找回來,還了得?再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