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2 / 2)

範悅知道他的性子,實在沒辦法要求更多,隻能有點崩潰又有點好笑地質問:“你跑過來看笑話的嗎?!”

衛道也衝著她笑了笑:“沒有,你不好笑。”

範悅還蹲在那裏,氣呼呼的,滿臉通紅道:“你明明就在笑我!”

衛道收斂笑容,眨了眨眼,搖頭說:“不啊,我是笑點很高的,如果不是特別好笑的事情,我是不會笑的。”

範悅對上他的思路,也覺得好笑起來,扶著牆想站起來,哼了一聲:“我看你就是在笑我!不就是笑點低嗎?姐姐不在乎!當年你住院輸液,一個勁流眼淚說,我想去玩,我不要待在醫院裏,也不知道怎麼就笑,還說不是呢。”

說話間,她總算察覺到自己腿麻了,站不起來,保持著一個很艱難又僵硬的姿勢,往後一靠,半躺在牆上似的,鬆了一口氣,臉上也不笑了,垂著眼,還是難過:“唉!”

衛道問:“怎麼?”

他沒等範悅說話,還是沒忍住先解釋:“我那是生理鹽水!你不能亂混淆,我沒有哭,你能難過,我為什麼不能?你自己都哭得稀裏嘩啦了,還是少掀我的老底。看看你的臉,妝都花了,還非得說我哭。明明是你先哭的。”

他看了一眼範悅,範悅很勉強地試圖控製住自己的雙腿,倔強而堅持得仿佛一個剛剛失去下半身的車禍受害者,又好笑,又心酸,發現衛道看過來了,還努力揚了揚下巴,示意衛道繼續說下去,她是一點不介意的,衛道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才好,方便她調整自己,不至於太丟人。

衛道就移開了目光,繼續語速飛快地說:“我隻是想玩而已,又不是要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為什麼不允許?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醫生護士說就算了,老師學生還要說,他們說完了,你還要在我邊上再說一遍,嗬!我人都給你們說麻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還有什麼可說?”

他在範悅麵前已經是第三次歎氣了:“我隻是發了個燒,又不是人都要死了,怕個什麼?再說了,就是死了,埋了再挖出來,不用挖,我自己長出來,那不是一樣?還是能活命,你們這麼緊張,好像我是個什麼一次性易碎品。琉璃瓦還是舊陶瓷?”

說到這裏,衛道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想咬牙切齒,又覺得這件事過於計較還是自己的不是,到時候說來說去,更添一層罪過,就隻氣悶,哼了一聲,不再抓著這點。

“還有,少給我姐姐妹妹的,我跟你還沒熟到這個份上,你再這樣,我就不找你了。世上的人多得是,我也不是非得找你才有話可說。”

範悅站直了,其實還是有點不協調的模樣,勉強離開了身後的牆,呆呆看著衛道,張了張口,慢慢地又蹲下去了,聲音還小,似乎有意不讓人聽清楚:“我知道,你比我好得多,你哪裏都好,不像我這樣,幾十年都一事無成,我也不該在你麵前說那些話,我們確實不熟,我以後也不說了。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想讓你也不高興的。”

衛道泄氣了,低著頭看她,皺著眉惱:“你搞什麼?現在幾點了?還不走?你要在這裏留到晚上十二點?!”

範悅忽然笑起來,笑聲也輕,輕得像隻是冬天裏對著玻璃櫥窗裏邊的漂亮商品哈了一口氣,連影子尾巴都捉不到就不見了,一點痕跡找不出:“倒也不是。”

衛道:“那是怎麼樣?”

範悅仰著頭看他,她的模樣並不好看,頭發亂,妝花,眼睛紅,表情痛苦,半張著嘴,喘不過氣似的,像個正在上吊的人,脖子有一條繩索,慢慢把她往上拉得幾乎要立刻吊起來,腳尖都不沾地,舌頭就從嘴裏吐出來,又吐不出來。

她挑的時候也不好,黃昏都過了,天色變得黑暗,陰沉,泛著鬱紫、霧紅、玻璃藍和秋黃,一個巨大的關了燈的空蕩蕩的房間裏的混亂調色盤,加多了水。

範悅盯著衛道問:“你討厭我嗎?”

衛道不明所以問:“沒有到那個地步吧?”

範悅點了點頭,心裏是沒有著落的,但是這個回答比她想象中好多了,也還算安了安心,她拂開在麵前擋住視線的頭發,又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衛道毫不猶豫:“沒有!”

他緊接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