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一角,燕南熙正自己和自己對弈,瞧見他來了,展顏一笑。
“你來啦?”
“這麼快就要走嗎?”
燕南熙將手中棋子擱回去,笑道:“不早了,原本早該走了。”
“分明很快。”
他瞧著燕南熙悠哉遊哉收棋子的動作,坐了下來和她一起收拾。
“怎麼選了這個點兒?晚了吧?”
“還不是為了等你?”
“等我?”謝晀詫異地問出了聲。
燕南熙:“我要是不告而別,你又該汙蔑我了。”
“原本就嬌氣嘛。”謝晀小聲嘀咕。
轉而吩咐來青竹,給她收拾了一車物件。
燕南熙默默無言,極微弱地抗議:“不用帶著吧?說不定我很快就回來了。”
“你也知道是說不定?”謝晀特意咬中了後三字的音。
她縮了縮脖子,還是帶上了。
果不其然,柳和昶等人一起跟著走了。
謝晀走在空蕩蕩的,消散了大半生機的小院,靜靜坐到了天黑。
怎會如說得那樣輕鬆?
這種難以把握的感覺真的討厭極了。
偏生另一端係的是燕南熙,教他不敢表露出分毫。
親手關上了小院的門,用鎖子鎖住,似乎這樣就能鎖住曾經歲月留下的美妙記憶。
希望她的驚喜,能快快到來吧。
謝晀麵上神色收斂,用食指抵著扯了扯嘴角,似乎又成了那個雍州聲名赫赫的紈絝。
沒到一秒,他嘴角強撐起的笑容又垮了下去。
不開心!
想阿熙了。
驚喜還有多久啊?
燕南熙一行人出了城門,直奔郊外而去。
趙渠駕馬到燕南熙所乘車架的邊上,輕聲道:“女郎大智!秦世子果然沒派人跟來。”
她笑了笑,“他自然是不會來的。”
謝晀一向是說話算話的。
近日裏,兗州燕王女的病情時好時壞,她的貼身婢女並屬官一並來到了丹陽城郊據聞最靈的寺廟,來求佛保佑。
這也是他們想去的地方。
燕南熙等人便這樣進城。
至於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李洛、李熙二人,燕南熙既決定向他坦白,自然不會將他這麼大的把柄留下。
出了丹陽郡,有一山,山有匪。
等謝晀收到消息的時候,險些親自去山上砍了眾匪。
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血以解心頭之恨。
這就是她的驚喜嗎?
謝晀想不明白,她就這麼恨他嗎?
不然怎麼會這樣?
他想要站起來,渾身的力氣又仿佛被盡數抽幹。
好在青竹及時送進來一封信。
他匆匆跑進來,將其遞給謝晀。
謝晀此時哪裏有閑心看甚的信,他滿心的悔恨幾乎將他吞沒。
他不該心軟信了她的鬼話,讓她走了的。就算走,也得帶上他的人!
他、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啊!
青竹急得跳腳,在他耳邊喊:“女郎沒有出事!”
謝晀怔怔,一把搶過信,到最後幾乎握不住薄薄的紙張。
過了許久,他才緩過來。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