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也就不到五公裏,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公交地鐵了,我肯定不能打車回去,走路回去也就半個多小時吧,就當看夜景了。

出門後我剛拐了一個彎,就聽靠牆的地方一道咳嗽聲,在黢黑的陰暗處閃著一道明滅的光,我心中一驚,不會有人趁著黑燈瞎火打劫吧,可我工資還沒到手啊,不知道手裏的兩百多小費能不能滿足劫匪大哥的胃口。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咳嗽聲的來源走出一個人,等他走到路燈覆蓋範圍的時候,我才看到對方是莫斯。

莫斯將手裏的煙掐滅用鞋子在上麵碾了一下,向我走過來,聲音有些不耐煩,“怎麼結束這麼晚。”

“加班了。”我說。

這是什麼意思?在等我?

“去哪?送你。”莫斯下巴抬著向牆邊的摩托車指了指。

“啊?”我有些驚訝,“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沒多遠。”

莫斯皺眉看著我:“你怎麼這麼墨跡,讓你上車就上車。”

我總感覺他下一刻馬上就要發火了,立馬“嗯”了一聲走到了摩托車旁邊,抬腿就要往上坐,通過昏黃的路燈,我能看到他眼神裏的不解和逼視。

幹嘛,不允許人家沒坐過摩托車後座嗎?

莫斯拿了個頭盔遞給我,自己戴上另一個,跨坐到摩托車上後又向車身旁邊的我說:“上來。”

我笨拙地扶著車後座嚐試了好幾次也沒上去,最後他拉住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用力一拽,我才安穩上了車。

然後我的手就一直扶在他的腰間,不知道該如何動彈。

路燈在身旁飛速飄過,帶著熱度的風在速度的加持下變得涼爽,我把頭盔開了道小縫,感受著劉海在額間掃蕩的微癢,姐姐一直說讓我把劉海剪了去,幸好這件事我沒有聽她的,不然哪能有這麼暢意的感覺啊。

撲麵的風讓我的心也暢快了不少,這時路邊已經沒有了行人,但行路的車卻不少,我高喊了一聲:“謝謝!”

“嗯。”身前的人輕聲應了一句,隨著風聲放大到我的耳畔,“也謝謝你。”

謝我幹嘛?

大概是剛才他被要號碼的時候我走過去的事。

不過我也沒做什麼,竟然值得他在門口等了我這麼久,但他那會兒幫我的忙可是更大啊。

莫斯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五公裏的路,以他的行車速度應該不到十分鍾就能到的,但我們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為了姿勢穩固,我兩手攬在他的腰腹,戴著頭盔的頭緊貼在他的頭盔上,偶爾路不平的時候還會碰出一兩下“嘭嘭”的聲音。

借著夜風,我問他:“莫斯,今天的那首歌叫什麼?就是‘我該說什麼才能表示我也愛你’的那首。”

“莫聽白。”他說。

“莫聽白啊,聽起來好像一個人的名字哦。”

“……我叫莫聽白。”

啊,原來莫斯隻是他的藝名。

然後他又說:“危險分子,這首歌的歌名。”

我品著這四個字,有些疑惑,“這麼溫柔的一首歌,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莫聽白說:“溫柔才是最危險的。”

我頓時覺得,莫聽白像個哲學派詩人。

到了我家附近的那條路的時候,我忽然瞥見有個拿著手電的熟悉身影,連忙拍了下莫聽白的肩膀:“停一下,我姐姐來接我了!”

莫聽白刹車一握,我直直撞在了他的身上,嘴唇和頭盔來了場熱吻。

姐姐很顯然也聽到我的聲音了,確認了一下,向我走過來,我下車的時候,姐姐已經離我不到三米的距離了。

“不是說在路口等麼?怎麼跑這裏來了,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多危險啊。”我半嗔不怒地向姐姐說。

姐姐拍了下我的頭,“我這 不是擔心你麼!”然後她的目光看向我身後,“這位是?”

莫聽白摘下頭盔,衝姐姐笑了一下,“你好,我是莫聽白。”

他竟然是會笑的。

我向姐姐介紹:“他是在我們酒吧駐唱的歌手。”

姐姐了然點頭,對莫聽白笑道:“多謝你送南南回家。這麼晚了我就不請你到家裏坐了,改天一定找時間謝謝你。”

莫聽白淡淡說了句:“不用了,順路。”

然後戴上頭盔,帶著一陣風就飛馳離開了。

他走後,姐姐手指頭戳了下看著他的背影發呆的我,“有情況?”

我臉立馬紅了,“姐姐,他是男生!”

姐姐笑著揶揄:“男生怎麼了,姐姐又不是那種不開放的人。我看他長得蠻不錯的,性格也挺好……”

“姐姐!”我佯怒,轉身往家走,心裏竟然有些甜絲絲的。

我哼著那首他今晚唱的歌,調跑得天南地北。

“……我該說什麼才能表示我也愛你。”

總感覺這不應該是個結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