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之前的窘事之後,她可算是意識到朱挽另一個屬性——男人。之前她更多地是把他當成俠客、朋友,當然後來她也把朱挽當成情人,卻隻是當成情人,而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男人,究其原因還是朱挽作為俠客的特質太突出了,在感情方麵又表現得很單純,以至於張豐忽略了基本的實事。
這也說明,張豐從來沒完全把朱挽當成一個現實中的人,而是帶了很多的傳奇成分。
不過這個傳奇人物的形象,卻在今日因為朱挽的正常生理反應而塌了一角。
第二天,張豐早早起來做好飯冷在那裏,便開始做起針線來,朱挽起來後吃了飯,匆匆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隔了一夜,張豐仍然能看出他的窘迫,不禁抿嘴偷笑,被張裕發現,覺得甚是莫名其妙,不解地問道:“姐,你笑什麼呢?”張豐胡扯道:“美容呢,早晨起來笑一笑能讓人變漂亮。”張裕不屑的說:“你們女子就是這麼無聊。姐,你今天沒有別的事吧?那你看著行李,我出去轉轉。”
張豐目瞪口呆,隨即好笑地翻了個白眼,繼續低頭做活。紮花很容易,麻煩的是布條需要鎖邊,否則戴兩次就會脫線,為了美觀,這個邊又要鎖得很細致,還不能有色差,張豐沒有地方去配絲線,隻得從布料上拆下同色的線進行鎖邊,繁瑣得要命。
破廟附近有一個頗大的村莊,經過破廟的人看見一個年輕美麗的陌生女子坐在牆頭的陰影處做針線,都不免駐足觀望詢問一番,張豐便操著**似的口音,聲稱自己來自武陵,因家鄉遭了水災,農田房屋盡毀,才來到這裏討生活。
鄉民大多表示同情,卻也不乏態度輕浮出言調戲者,遇到這樣的人,張豐就會直接把朱挽搬出來,聽說她已為人妻,丈夫是位名揚地方的遊俠,倒也沒人敢真正欺負她,畢竟都是些膽小怕事的鄉民,誰也不會輕易招惹是非。
近午的時候,張裕拖著塊黑乎乎的爛木板興高采烈地回到破廟,張豐問他是從哪撿來的,他說是買的,張豐驚訝地問:“買它幹什麼?”張裕說:“做轉輪。”張豐挑了挑眉,想問他沒有木工工具怎麼做,做好了沒有陶土怎麼辦,最終卻把這些話全咽了下去,笑道:“好樣的!”
朱挽卻到了傍晚才回,而且好像情緒不太好似的,張豐便什麼都沒問,隻是把飯遞到他手上,囑咐他不要忘記洗澡。
第二天,張豐隨著賣菜的人進了江陵城,本以為那些玫瑰花能買個好價錢,不料人家竟說,現在正是百花盛開的時候,誰會戴假花?問得張豐啞口無言,最後二十朵花僅買了八十錢,張豐算了算,把那套衣服全都做成花買,最多也隻能賣六百錢,倒不如直接賣衣服,可是此刻衣裙已毀,後悔已然不及,隻得垂頭喪氣地拿錢離去。
在市坊逛了一圈,也沒找到自己能做的生意,張豐隻得走出市坊,回去另想辦法。
正是三伏天,又將正午,天氣又悶又熱,很多人拿著扇子遮擋著暴烈的陽光,張豐看著街上各種各樣的扇子,忽然發現如今還沒有折扇,心想我幹嘛不試著把折扇做出來呢,反正那東西又不難做,到時候獨一份的生意還怕賺不到錢嗎?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心裏頓時雀躍不已。
不過不管多高興,都無法讓她忽略烈日的曝曬,她沒有扇子,隻得拿衣袖去擋,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坦然地讓陽光直射到臉上。
前麵不遠處又有一座裏坊,高高的坊牆即使在正午也保留了一道誘人的陰影。張豐以躲雨的架勢抱頭衝了過去。
到了!張豐鬆了一口氣,趕緊放下舉得發酸的胳膊,往袖子裏去摸手絹。這時她聽到踏踏的馬蹄聲,便下意識地往右邊讓了讓,身體幾乎貼到牆上,卻發現走在前麵的人往後張望,然後紛紛躲向左邊,把陰影完全讓了出來。
來不及多想,張豐第一反應就是跟著做,身體剛要做出反應,呼嘯的鞭聲便已經響起,張豐連忙抱頭轉身,隨即就感到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憤怒地看向騎馬之人,那人卻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到前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