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景陽點了點頭。
“然後呢?”許諾突然問道:“子夕要做到什麼地步?”
景陽沉眸看著許諾,半晌之後,才一字一句的說道:“家散,人亡,一無所有。”
“家早就散了、馬上也一無所有了,等他出來也六十多歲了,一定要人亡嗎?”許諾輕怕問道。
“為了顧東林,子夕幾乎十年未去給他父親上墳;為了這場報複,他冒著顧氏幾乎真破產的風險將他逼出公司;為了這個目的,他忍痛離開你和梓諾、拋棄優越的生活、放棄自由,呆在那種地方。”
“所以,當我想勸他就此罷手的時候,想到他付出的這些,就再也說不出口。”景陽看著許諾沉聲說道:“許諾,我拜托你,多理解他。”
“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問問而已。”許諾深深吸了口氣,給了景陽一個坦然而從容的笑臉:“好了,歐陽這邊你負責跟進,市場的工作我可以重新承擔起來了。當然,伽藍的上市也在10月,莫裏安又要忙結婚,所以我大部分精力,可能還是要放在伽藍上市的事情上。”
“沒問題。”景陽沉沉看了她一眼,打電話讓謝寶儀將這兩個月的工作報告拿進來後,便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
隻是,一定要人亡嗎?
景陽那樣堅定的勸許諾理解,他卻也擔心子夕會因此付出更慘重的代價——在這一局下了數十年的棋裏,每一步都變幻莫測,隻有結果在他們的控製裏,而過程,從來都是順勢而變。
以至於每一次顧氏的危機,他們都拚盡全力才能挽回;以至於每一次子夕的危機,他們明知而不避。
子夕,這樣真的值得嗎?
景陽站在自己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心裏矛盾著,隻是在子夕抱過小女兒後,仍趕回了法院出庭,讓景陽根本不做勸他放下的打算。
做為看著他一步一步艱難走過來的兄弟,隻能幫他謀劃、盡量減少危險。
景陽低低的歎了口氣,轉身回到辦公桌後麵坐了下來,打開桌麵堆積的文件,一個一個的批複起來——其實,他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他生性喜愛自由,開個餐廳、偶爾下廚做做菜;或者帶著家人全世界的旅行,都是他想做的事。
隻是,理想的生活,誰又能輕易的擁有呢?
身為兒子、丈夫、父親、朋友、公司老板,每一個身份,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必須去承擔。
第八節,莫裏安與若兮的婚禮
時間轉眼到了7月,原以為一個簡單的婚禮,沒有多少事要忙的,結果一件一件的做下來,莫裏安和若兮還是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婚禮前兩天,才算是把所有的事情定下來。
已經滿百天的小月兒,趴下抬頭、伸手抓物,這些小動作對她來說,已經毫不費力;而她最喜歡的人,居然不是許諾,而是季風——也難怪,她醒著的時候,陪她最多的人就數季風了,其次是顧梓諾。
這讓許諾這個媽媽,覺得自己很是無趣,有時候恨不得要吃起季風和顧梓諾的醋來。
這不,大家都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去參加莫裏安和嚴若兮的婚禮,將她放在漂亮的嬰兒車上,她居然癟著嘴不樂意;而當季風一將她抱起來,她便手舞足蹈起來。
“季風,你真的把她給慣壞了,哪兒能一直抱著呢。”許諾抱怨著說道。
“我不在的時候,她不是好好兒的?”季風笑著說道:“這說明她知道心疼人呢。”
“才怪,是知道你會抱她。”許諾不由得笑了起來,伸手逗著女兒,看著她咯咯笑的樣子,奶奶的聲音,聽著讓人的心都要融化掉。
*
莫裏安和嚴若兮的婚禮現場,在近郊的戶外——青山綠水之間,長長的紅毯一直從花園入口處鋪到了教堂裏麵。
七彩的花束遍布所有的草坪,蔓舞的輕紗輕輕飄揚,散落在草坪各處的白裙少女,挺拔著身姿,拉著悠揚的小提琴曲;在七月豔陽之下,遠遠看去,宛若仙境。
季風和許諾帶著兩個孩子到的時候,其它的客人也差不多到了——客人著實是不多,卓雅的一些老同事、若兮的父親Mark、伯安和雅麗、若兮在新加坡的男女閨蜜、加起來差不多5桌的模樣。
“若兮,好漂亮。”許諾快步上前,給了若兮一個大大的擁抱——如人魚小姐般的婚紗造型,將活潑的她妝扮成大人的模樣;白色的宮廷花邊裏,隱隱透出中國紅的輕紗:幾分華貴、幾分喜慶、幾分羞澀、幾分俏皮,將新娘的心情和美麗,盡數刻畫。
站在陽光之下,襯著她明亮的笑顏張揚而明亮——在此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謝謝。”若兮用力的回擁著許諾,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許諾,我覺得我好幸福。”
“若兮,為了此刻的幸福,之前多少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為了以後的幸福,我們繼續努力。”
許諾用力的點了點頭,鬆開擁著她的手,給了她一個燦爛而明媚的笑臉:“我們的姻緣簽,是很靈很靈的;等子夕出來,我們一起去還願。”
“許諾,你也加油!”若兮用力的點了點頭。
*
“莫裏安,恭喜你。”許諾轉身看向莫裏安,將手直直的伸在了他的麵前。
“這樣恭喜嗎?”莫裏安沉然而笑,看著她張開了雙臂。
“我知道若兮不會吃醋,可是我老公會啊!你這是欺負他不能來呢。”許諾的眸光微閃,深深吸了口氣,上前一步,與莫裏安用力的擁在一起。
“許諾,從此以後,我們的幸福各不相幹,但是,你要幸福。”莫裏安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
“你也一樣,一定要幸福。”許諾用力的點了點頭,眼底漫上一層淡淡的氤氳,臉上卻是明媚的笑妍。
*
許諾和季風帶著兩個孩子,坐在了莫裏安專門為他們準備的那一桌——那一桌隻有顧小北和他們一家,各種嬰兒用品也放得齊備,考慮到她和寶貝的各種需求。
一向愛與人拚衣品的Vivian,跑過來和她寒喧了兩句後,便去逗小月兒玩兒,一句也不提衣服的話題。
“她看了你上次在《創意與雜誌》內頁的那件Valention的墨綠色仙女裙後,悶悶不樂了好幾天。你今天又穿這個牌子的最新款過來,她都不敢再提了。”顧小北湊在許諾的耳邊笑著說道。
“確實太貴了些,我自己穿著都覺得心疼。隻是顧子夕現在不在外麵,我得幫他撐門麵,否則得傳公司破產了。”許諾輕輕歎了口氣,小聲說道。
“反正你也穿得起,為什麼不穿?等你老了,想穿也穿不了了。”顧小北笑著說道,轉身從季風懷裏抱過小月兒,逗弄著她,笑著說道:“你說是不是,小月兒,媽咪這樣最漂亮,對不對!”
“她聽得懂才怪。”許諾不禁失笑。
“可能還真聽得懂,你看她一直扭頭看著你笑呢。”顧小北笑著說道。
許諾隻是笑著,伸手將女兒接了過來,看著Mark和伯安,一左一右的挽著若兮慢慢往裏走去——走到莫裏安的麵前,將若兮的手,鄭重的放在莫裏安的大手裏。
第六節,婚禮意外
“Eric,我把我們的寶貝交給你,你要好好愛護……”Mark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到空中傳來一聲類似悶雷的聲音,緊接著似乎整個地麵輕晃了一下。
“地震嗎?”
“怎麼回事?”
賓客們紛紛站了起來,目光緊張的遊移著,卻沒發現任何異常——似乎剛才的響聲和搖晃隻是幻覺。
“你感覺到了嗎?”
“好象……不確定……”
婚禮還在繼續,賓客們麵麵相覷的看著身旁的朋友,又慢慢的坐了下來。
*
“好了,我們也不是頭一天才認識Eric,女兒我就放心交給你了。”Mark將兩人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笑笑說道:“若兮要記得回家的路才好,結婚前就回得少,結婚後可千萬別不回家了。”
“爹地!”嚴若兮不依的嬌嗔著。
“好了好了,你和Eric比起來,我比較同情Eric,你可是個小惹禍精。”Mark哈哈笑了起來,拉了伯安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伯安,你也該鬆口氣了,這個小麻煩精總算有人接手了。”
“Mark……”伯安被他拉著,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寵愛的看了若兮一眼,沉聲說道:“若兮,一定要幸福。”
“你和雅麗姐也要幸福。”若兮用力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將身體依向莫裏安。
“伯安,你放心。”莫裏安伸手摟住若兮的腰,向伯安微微笑了笑,低頭在若兮的額上輕吻了一下。
伯安輕輕點頭,轉身之後,眼圈不禁微微的發紅,對這個從嬰兒時期就被自己照顧的丫頭,他有著比Mark更深的感情——亦父、亦兄、亦情人、亦朋友,他根本就無法分清,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隻知道,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包括事業、包括婚姻。
*
“請問莫裏安先生,你是否願意與嚴若兮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請問嚴若兮小姐,你是否願意與莫裏安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你們是否都願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做證?”神父轉身看向所有的賓客。
“願意!”大家默契的答著,接著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
“媽媽,以後我要和梓月結婚。”顧梓諾扯了扯許諾的手,在她彎下腰來後,湊唇在她的耳邊鄭重的說道。
“哥哥不可以和妹妹結婚。”許諾伸手揉了揉顧梓諾的頭發,笑著說道。
“為什麼不可以?”顧梓諾不悅的說道。
“你爹地可以和大姑媽結婚嗎?”許諾好笑的看著他。
“好象……不可以……”顧梓諾皺著眉頭想了想,鬱悶的搖著頭——為什麼不可以,他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這樣不對。
“顧梓諾以後要把妹妹交給一個和你一樣愛她的男孩子。然後,也會有一個和妹妹一樣愛你的女孩和你結婚哦。”許諾微笑著說道。
顧梓諾輕哼一聲,有些不自在的轉過頭去——台上的一對新人,正在宣誓。
“莫裏安、嚴若兮,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向在坐各位宣布你們為夫婦,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莫裏安溫柔的握起她的手——
‘轟’的一聲巨響傳來,比剛才的悶雷聲更大了——清晰的聽得出來,是爆炸的聲音。
“怎麼啦?”若兮的手緊緊抓住莫裏安的。
“是附近有東西爆炸,我們這裏沒事。”莫裏安拍拍她的腰安撫著她,牽著她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
“是爆炸,我朋友圈發信息來了。”
“哪裏?離這兒多遠?”
爆炸聲一聲接著一聲,整個現場的地麵都搖動起來。
季風迅速報起了梓月,許諾也牽著顧梓諾站了起來。
*
“允寧?”莫裏安迅速的接起林允寧的電話。
“能源庫爆炸,我爸已經趕過去了,允兒情況不太好……”電話那邊,林允寧的聲音一片急惶,同時傳來林允兒的聲音:“哥,我和你一起。”
“哥,我要去找爸,你別攔著我!”
“……我馬上過來。”莫裏安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迅速答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後,莫裏安牽著若兮的手,邊往許諾那邊走邊急急的說道:“若兮,允寧父親主持的能源庫爆炸,現場很危險,我過去看看。”
“我怕……”嚴若兮被他拉得腳小踉蹌著,聲音裏一片慌張——她怕,怕他會有危險,也怕他會那個叫林允兒的女子牽絆;剛才那個女子在電話裏慌張恐懼的叫喊聲,她全聽到了。
“他們是我朋友,這個能源爆炸,或許……”莫裏安微微頓了頓,將若兮交給許諾:“許諾,幫我照顧她。允寧那邊有事,我必須現在趕過去。”
“莫裏安,你要想清楚——若兮是你妻子,允寧是你朋友。”許諾緊緊拉住若兮的手,直直的盯著莫裏安,沉眸說道。
“事情了了我就回來。幫我照顧她。”莫裏安顧不上多說話,伸手抱了抱若兮後,快速往外跑去。
“Eric——”看著他快速離去的背影,嚴若兮的聲音裏有股絕望地味道。
“若兮,沒事、沒事,你要堅強。”許諾將顧梓諾交給顧小北,雙臂緊擁著若兮,溫柔的安撫著。
“許諾,你帶若兮去新娘休息室,我找她父親把現場處理一下。”季風拍了拍許諾的肩膀,抱著梓月快步往伯安那邊走去。
“若兮,我們先去休息室。”許諾回頭招呼了顧小北,摟著嚴若兮快步往休息室走去。
*
“市裏出現工業爆炸,有莫裏安的朋友在裏麵,他現在必須過去處理,婚禮要繼續還是停止,兩位可能需要拿個意見。”季風看著伯安說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能在婚禮上丟下若兮?什麼朋友比我的若兮還重要?”Mark一片惱怒,說起中文來都不利落了。
“婚禮取消。”伯安看了季風一眼,果斷的說道,隨即站了起來就要宣布。
“伯安,這是若兮的婚禮,你不能替她做決定。”雅麗伸手扯住任伯安,眸子裏閃過一絲慌張。
任伯安低頭冷冷的看著她拉著自己的後,臉色一片難看。
“伯安,我……我的意思是,可能若兮有不同的想法,必竟他們已經拿證了,已經是合法夫妻了。”雅麗忙收回抓著他的手,轉頭看向Mark,急急的說道:“伯父,這樣對若兮不好。”
“伯安從來都知道,怎麼是對若兮最好的。”Mark陰沉著臉,有些厭惡的看了雅麗一眼,起身對伯安說道:“我進去看看那傻丫頭,這裏交給你來處理。”
“恩。”伯安點了點頭,轉身對身邊的助理說道:“我交待完後,賓客禮品就發下去。”
說完也不理會雅麗,轉身走到賓客還一片莫明的賓客中間,沉聲說道:“各位親朋好友,作為若兮的兄長,我對今天的事情表示遺憾,今天的婚禮不再繼續。我們為大家準備了一點薄禮,再次感謝大家。”
伯安沒有解釋莫裏安離開的原因,也沒有明說這場婚禮是否作數,一方麵將莫裏安置於不義之中,一方麵又給了若兮反悔的機會——終究還是任伯安,任何時候都為若兮考慮周全。
隻是,這一輩子都不希望她受委屈,偏偏她還是要受委屈。
伯安一臉惱怒的站在那裏,看著助理開始分發禮品——禮品是箔金做的春蘭秋菊的書簽,又雅致又奢華;隻是,大家在感歎嚴家出手氣派的同時,卻更為今天的婚禮而感到心塞。
*
“到底怎麼回事?”
“是有化工廠爆炸了,可能有新郎的親人在裏麵,所以他趕過去了吧。”
“唉呀,這可能不吉利,婚戒還沒交換呢。”
“隻是個儀式,不影響什麼。”
“伯安和Mark好象很不開心的樣子。”
“當然了,大老遠的跑來參加女兒的婚禮,結果弄成這樣子,誰都會不開心的麻。”
“新郎看起來很不錯一個人,應該是事情太急了,一個儀式麻,也不是頂重要。”
“誰說不重要,能在婚禮上將新娘子丟下,說明新娘子在他心裏不重要。”
“也不能這麼說……”
若兮的親友們不知道事情的細節,倒也沒有太激烈的語言,幾個閨密都跑到新娘休息室去安慰她。
而卓雅的同事則麵麵相覷著並不說話——化工能源爆炸的消息,不過十幾分鍾,朋友圈都刷爆了——莫裏安為誰而去,大家都是心知肚名。
八年的感情,倒底是這個小姑娘所比不上的。
“這小姑娘也挺可憐的,朋友都從新加坡過來了,卻是一個沒有新郎的婚禮。”
“聽說當初是這小姑娘倒追的Eric,所以……唉……”
“走吧,都別說了,能源爆炸是挺可怕的事,說不定……”
“走吧走吧。”
一會兒時間,本地的賓客全都走了。
*
新娘休息室裏,若兮呆呆的看著窗外,看著伯安大怒之下仍然冷靜的宣布婚禮取消,看著父親擔心失望的往這邊走來,看著自己的親友歎息責問、看著莫裏安的朋友沉默離去,她隻是一語不發著,仿佛這些事都與自己無關。
“若兮,我沒辦法勸你,說他做得對。但我也不得不告訴你,所有的男人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會這樣選擇。”許諾站在若兮的身邊,沉靜的說道。
“他是在聽到林允兒三個字的時候,才決定過去的。”嚴若兮無力的說道。
“他們的心裏會有個盲點,以為過去很重要、以為曾經的人永遠是自己的責任——但這隻是以為,真像並不是這樣。”許諾用力的扳過她的身體,讓她看著自己,認真而沉靜的說道:“若兮,你是他妻子,你有責任讓他看清楚事實——於他來說,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是他的愛人,他若為朋友赴湯蹈火,你該陪著他——起碼,有你在一起,他會照顧好自己,是不是?”
看著若兮微微鬆動的眸色,許諾笑著說道:“再說,我們的嚴若兮最拿手的本領不就是死纏爛打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卻退縮了呢?”
“就算他是為了林允兒離開又怎麼樣!你是名正言順的莫太太,還搶不回自己的丈夫?”
嚴若兮轉眸看著許諾——明亮的眸子裏,是她所熟悉的、溫柔的堅定。
“我去找他。”嚴若兮深深吸了口氣,低低的說道。
許諾點了點頭,立即轉身拿了衣服遞給若兮:“換上衣服,我陪你。”
“許諾……”嚴若兮紅著眼圈看著許諾,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若兮,不到最後,我們誰也不認輸。”許諾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狠狠的擁抱。
“我怕……”若兮將臉埋在她的肩膀,悶悶的說道。
“怕也得麵對,不是嗎……”許諾低低的說道。
“……是。”嚴若兮輕輕點了點頭,鬆開擁著許諾的手,抱著便裝進了更衣室。
許諾輕咬下唇,心裏暗暗祈禱著:“莫裏安,不是說好了,秦藍判刑後這件事就結束了嗎!”
“這樣的結果,不過是他們利益之爭的結果,難道,你要為此犧牲掉自己的幸福嗎!不,不可以。”許諾用力的閉了閉眼睛,拿起電話給季風打了電話,讓他帶顧梓諾和顧梓月回家。
然後扯了一套若兮的衣服,將身上的禮服換了下來。
“有車嗎,我沒開車過來。”許諾拉著已經換好衣服的嚴若兮,快速往外走去。
“有。”嚴若兮輕聲應著,拉開休息室的門,伯安和父親,還有好友,都焦急的站在門外。
“去哪裏?”伯安一把將她扯進懷裏,心疼的抱著她。
“伯安,車鑰匙給我,我去找他。”嚴若兮用力的吸了口氣,伯安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慌張的心多少安下來一些。
“我不許。”伯安惱聲說道。
“伯安,最後一次,讓我自己做主。”嚴若兮鬆開擁著伯安的雙手,看著他堅持著說道。
“我陪你一起。”任伯安拉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不要——”嚴若兮大聲叫喊著,聲音裏已帶著壓抑的哭音。
“若兮……”伯安心疼的看著她。
“我陪著她,有什麼事我給你打電話。”許諾直接從任伯安手裏拿過車鑰匙,拉著若兮快速往停車場跑去。
任伯安皺著眉頭往前跟了兩步,想了想,邊往停車場走邊給助理打電話:“幫我把賓利車的鑰匙送過來,我在停車場等。”
在他走到停車場時,許諾已經開著他的另一輛車飛速離開。
第九節,參與救援
爆炸的現場仍是一片濃煙滾滾,四處都是被炸飛的物品,還有——屍體。
剛剛離開如人間仙境般的婚禮現場,再看著這如人間地獄的爆炸現場,嚴若兮不禁一陣止不住的嘔吐。
“若兮……”看著火光與濃煙交織的現場、聽著驚慌與恐懼交織的哭喊聲,許諾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莫裏安在哪裏?
“我給他打電話。”嚴若兮忘了對莫裏安的責怪,哭著拿出電話給莫裏安撥了過去——一聲、兩聲、三聲……
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沒事的,電話還有信號,說明人不在危險區,咱們往警察那邊去。”許諾深深吸了口氣,抓著若兮的手,快步往活人最多的地方跑去。
“出來,你們不要往那邊去。”
“說的就是你們,裏麵危險,空氣可能有毒。”
“沒事跑這裏幹什麼,我們救人都救不過來,哪兒有時間管你們,就不能不添亂嗎!”
兩個警察快步跑過來,將她們拉著往旁邊走去——離爆炸地點越來越遠。
“警察先生,我們找人,我朋友可能在裏麵。”許諾抓著警察的手,大聲喊道。
“找不到的,我們都在找人。”警察的聲音更大,怒吼聲中帶著哽咽——找人?他們多少兄弟戰友都沒了,他們也在找人!
“找得到的。”嚴若兮大聲哭了起來。
到達危險區域之外後,兩個警察迅速的離開,又衝回了事故現場,嚴若兮與許諾,都已是淚流滿麵。
她們不死心的繞過警察看得到的地方,一次一次的往裏找、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拽了回來。
“許諾,許諾,他怎麼不接我電話。”嚴若兮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許諾也顧不上方不方便,拿起電話給林允寧打過去:
“莫裏安在哪裏?他有沒有事?”打通電話後沒有寒暄,直直的大聲問道。
“活著。在醫院。”林允寧剛說完,電話便斷了。
“活著……在醫院……”許諾看著盲音一片的電話,嘴裏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伸手抓起了蹲在地上的嚴若兮,拽著她往外跑去:“去醫院。”
“好。”嚴若兮伸手擦了眼淚,跟著許諾快步往外跑去。
*
“救命、救命……”微弱的聲音,自絕望的哭喊聲中傳來,兩人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眼睛四處看去,一個被燒得快焦掉的人,嘴巴正一張一合著。
“若兮,那邊。”許諾拔腳快步跑了過去。
“重度燒傷,我們不能動他。”若兮緊咬下唇,舉著雙手卻不知道該如何幫他。
“你去找點水先幫他潤潤唇,我去找警察過來。”許諾也不敢動,站起來對若兮說道。
“好。”若兮點了點頭,貼唇在那人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去找醫生,你再堅持一下,一下就好了。”
看見那人虛弱的眨了眨眼睛,若兮這才站起來,快速往停車的地方跑去。
許諾則往著她相反的方向,邊跑邊給季風打電話:“季風,事故現場很慘,很多傷員,需要醫生。”
“好,我馬上過來,你情況怎麼樣?”電話那邊,是季風沉靜而平穩的聲音。
“我沒事,可是、可是我幫不了他們……”許諾邊跑著、邊哭著。
“照顧好自己,我馬上就過來,電話保持通暢。”季風說著便掛了電話。
在許諾帶著警察過去的時候,若兮已經拿到了水,正跪在地上,用紙巾將水滴入傷者的唇裏。
“怎麼樣?”許諾問道。
“我覺得好多了,就是不知道怎麼移動。”若兮抬起頭來看著許諾。
“馬上有人過來。”許諾點了點頭,說話間已有人抬著擔架跑了過來,身手熟練而迅速的將傷者放上了擔架,飛快的往醫護車跑去。
“謝謝你們!”隨許諾來的警察,給她敬了個嚴肅的軍禮。
“不用謝。”兩人髒兮兮的手抹著眼淚,吸著鼻子搖了搖頭。
“你們的朋友找到了嗎?”警察看著她們問道。
“有消息了,在醫院。”許諾看著若兮說道。
“那恭喜你們。”警察點了點頭,轉身快步往事故現場跑去。
*
許諾和嚴若兮,誰也沒有再提去找莫裏安的事,兩人回到車上,去外麵買了口罩、醫用品、換了球鞋後,又回到了事故現場。
因為若兮經過野外生存訓練,所以救援的常識比許諾多一些,所以許諾就跟著她,在警察允許她們活動的範圍內仔細的尋找著需要救援的傷者。
在季風拎著大醫藥箱過來的時候,便看見她們幾乎是趴在地上,為輕傷者上藥。
於是三人便結成了一組,在看到季風熟練而利落的包紮與處理手法,許諾和若兮隻覺得心裏的慌張與恐懼好了許多。
三人一直忙到了晚上,整個現場一片黑暗後,季風帶著他們離開了現場。
*
“我要去醫院,你們呢?”季風看著她們兩人問道。
“若兮?”許諾看著她。
“我想去找Eric……”嚴若兮低聲說道。
“你們兩個先回家洗澡,我先聯絡醫院找到他,這麼多醫院、這麼多病人,盲目的找,找到明天也不一定能找到。”季風看著許諾說道。
“若兮,這樣更快。”許諾伸手握住若兮的。
“謝謝季大哥。”嚴若兮吸著鼻子點了點頭。
“若兮去車上等我,我和季風交待一下。”許諾鬆開握著若兮的手,拉著季風往旁邊走了幾步。
“有事?”季風目光沉重的看著許諾。
“你打聽四個人,他們可能在一起。”許諾眼睛的餘光看了若兮一眼,對季風小聲說道:“莫裏安、林允兒、林允寧、林成靖。”
“好,我知道了。回去路上小心。”季風點了點頭,拎著醫藥箱一路往前跑去。
他沒有細問,那幾個人到底什麼關係,在這樣的災難麵前,個人的事情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
“我在路上,馬上到。”
“手術……好,做好手術準備,術前檢查結果第一時間發在我手機上。還有,我需要先洗個澡,我從現場過來。”
“恩,大約30分鍾到。還幫我找四個人莫裏安、林允兒、林允寧、林成靖,我要知道他們在哪裏,是否有生命危險。”
“好,辛苦了。”
掛了醫院的電話,季風跑得更快了——在傷者如此重多的情況下,醫生就顯得更不夠用了。
*
若兮家裏,是已經布置好的新房模樣——桌上全是糖果和紅酒、客廳裏鋪滿了鮮花、臥室裏大紅色的床品,看著刺得人的眼睛發疼。
洗完澡的若兮和許諾,一人手捧一杯熱水,安靜的等著季風的消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覺間已是深夜。
許諾隻是給景陽發了微信問孩子的情況,卻不敢給他打電話——生怕電話占線會漏掉了季風的電話。
“許諾,我不能再等了。”嚴若兮突然站起來,一臉焦慮的看著許諾說道。
“好,我們去找,從最近的開始。”許諾點了點頭。兩人抓了車鑰匙快速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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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大結局下,正在修文中,會在明天臨晨3點左右發。親們明天早起就可以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