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裏安,你是擔心她自己生了不會帶,所以帶她過來實習嗎?”許諾笑著說道,微眯著眼睛看著若兮——在莫裏安溫柔的嗬護裏,她的身上,多了份叫做明媚和溫婉的東西,讓她看起來幾乎是明豔照人的。
“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莫裏安輕輕搖了搖頭,看著若兮逗著孩子的樣子,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淡淡的暖意——從沒想到過,在孩子麵前的若兮,也有獨屬於她的那種溫柔。
“誰說的,當了媽媽自然就長大了。”林若兮轉過頭來反駁著莫裏安,在看著莫裏安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後,不禁大羞:“我是說許諾!她現在才真正象個媽媽。”
莫裏安隻是溫柔笑著,並不接話。
“以莫裏安的年齡,還真是可以要了。”許諾笑著說道:“你們的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說著重新看了看若兮——低盤的長發、雅淡卻精致的妝容、一對紅寶石耳環,臉上眸底,一派的喜不自勝。
“哎~難不成今天有喜事?”許諾的眼珠轉了轉,對著若兮眨了眨眼睛。
“我和你說呀。”嚴若兮看了莫裏安一眼,低頭笑著,拉著許諾走到旁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們今天拿證了!”
“呀!”許諾不由得一聲輕啦,轉眸看向神情淡然卻溫柔的莫裏安,心裏不禁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恭喜你們,真是個好消息。”
“趁著今年在國內的時間稍多,把這件大事給辦了,以後可能會全世界的跑。”莫裏安的眸光在許諾的臉上轉了兩圈,轉到嚴若兮的臉上,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那你們的新家是在這裏還是在B市?婚禮呢?”許諾微笑著問道。
“婚禮在這邊,定在7月5日,若兮的生日;新家暫時在這邊。”莫裏安見月兒已經睡著,便從許諾手裏接了過來。
“還有一個月了——禮堂、禮服、請柬、酒店、都定好了嗎?”許諾有點兒暈菜的感覺——這、這似乎太倉促了些。
“我都不知道要準備什麼也,不過伯安都幫我準備好了。”若兮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都準備好了,婚禮前我想將伽藍的上市發布會策劃案、還有線上廣告的片子全部確定下來。確定中秋全國同步發布的話,8月就要開始做發布會的現場搭建和預熱了,時間也還是挺緊的。”莫裏安說道。
“完了,男人都是這樣,天大地大,沒有他們的工作大。”許諾不禁伸手用力的揉著額頭。
“很好了很好了,其實,我都不想要婚禮,看伯安發過來那些東西,我都頭痛。”嚴若兮皺了皺鼻子,笑得一臉的滿足。
第五節,不敢問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發生太多的事情。
顧東林因在服刑期間,涉事故意傷人致重傷加判3年,加上原來的7年刑期,他身上背負的刑期就有10年了;
秦藍的案子也進入判決階段——兩個證人的有效指控、獄警也出麵證實被鄔倩倩殺害的女孩,入獄後所住的監舍,是有人專門打招呼安排的。
被打招呼的人現已調走,監獄係統內部會再查處,但這足以證明兩個證人證詞為真實有效。所以根據律師的分析,秦藍會判10年以上,或者無期。而他本人現在已被刑拘,隻等著宣判後執行。
“無期……”許諾低低的歎了口氣,看著莫裏安說道:“這件事,到這兒就結束了吧?”
“結束了。”莫裏安轉眸看了一眼在嬰兒房逗弄梓月的嚴若兮,眸光裏劃過一絲暖色:“這些事情,若兮不知道。”
“那就別讓她知道了,她適合單純的生活。”許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嚴若兮的臉上,滿滿都是喜悅與快樂。
“結婚還有些東西要準備,我和她先走了,我看梓月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有規律,你大概也能抽出些時間來工作了。伽藍產品上市餘下的事情就交給你,有沒有問題?”莫裏安看著她輕聲問道。
“沒問題。”許諾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杯子隨著站了起來。
“顧東林被判了十年,顧子夕還有什麼計劃?”莫裏安仰頭喝完杯中的咖啡,放下杯子後也站了起來。
“我知道的,就是讓顧東林破產,這件事已經在進行之中;我不知道的……”許諾斂下眸子,沉默了許久,才慢慢說道:“我不知道他是否還要顧東林的命。”
“你沒問?”莫裏安皺眉看著她。
“我不敢問。”許諾轉身看向外麵,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怕他的不擇手段、怕他的報複所帶來的不止是幾年的勞獄之災。”
“不敢問?”莫裏安不禁生惱:“到底是報複重要還是……”看著許諾的眸子裏一片蕭瑟落寞,終是不忍看她難過,莫裏安歎著氣收回了沒有說完的話。
“他是個聰明的人,應該也不至於到最壞的地步。”許諾斂著眸子輕輕笑著:“他答應過我,最多幾年就回來陪我們——他說的是幾年,所以,最多也不會超過九年吧。”
“許諾——”莫裏安心裏不禁一陣難受。
“莫裏安,我不是傻,我隻是信他。若他不守信,我等過九年,就不再等了。”許諾轉身往前走了兩步,伸手輕觸頭頂的那輪月亮,看著它搖搖晃晃的,就似一個催眠球一樣,催眠她去相信顧子夕——那一句模糊的承諾。
“你這樣,我很不放心。”莫裏安看著她低聲說道。
“你該對我放心,被拋棄、被羞辱、相依為命的姐姐離開,這所有的所有,25歲的我已經全部經曆過了。”許諾轉眸看他,淡然笑著:“你認為,還會有什麼事是我承受不了的?”
“不知道你們婚禮的時候,我能不能完全瘦回來呢?現在訂禮服會不會太早了些?”許諾看著若兮走過來,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遂了。
“不要再瘦了,你現在比以前漂亮,女人有點兒肉肉才好。”嚴若兮伸手扯住莫裏安的胳膊,將頭歪在他的肩上,笑意盈盈的說道。
“真的嗎?”許諾抬起手臂看了看,笑著說道:“不管了,我得先訂下來,否則到時候訂不到了。”
“唉呀,我的婚紗也還沒挑好呢,伯安幫我訂了三條Valentino今年的新款,但我還沒挑好到底要穿哪一條。”林若兮突然想起這件大事:“許諾幫我挑一條吧!”
“這事兒得莫裏安來決定。”許諾笑著說道:“你們快回去吧,婚禮的事情我也算有經驗,要準備的大事小事好複雜。莫裏安,伽藍的定稿就交給我,婚禮前你別老惦著工作。”
“恩。”莫裏安沉眸看了許諾一眼,對嚴若兮說道:“走吧,後麵有什麼事不明白的,你給許諾打電話。”
“許諾,我走了,那天帶寶寶一起過來。”嚴若兮朝許諾揮了揮手,轉身與莫裏安一起離開。
*
“梓月,爸爸不會騙我們的,對不對?”
“爸爸一定會想,梓月寶寶長得象誰呢?梓月寶寶什麼時候會喊爸爸啦?”
“梓月和哥哥、媽媽一起等爸爸回來哦!”
在莫裏安和嚴若兮走後,許諾回到嬰兒房,抱起女兒逗弄起來;滿滿的柔軟、滿滿的奶香,讓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有了兒子和女兒的陪伴,等待的日子,其實並不那麼難熬。
*
“子夕,梓月兩個月大了,眼珠轉動很靈活呢,眼睛還會隨著我走呢;會吃手指了,會笑了,‘咯咯’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可好聽了。她的聲音我每天都有錄,連續三年,會是什麼樣子呢?想想有些期待了。”
“之前還擔心她會不健康,真是感謝老天,她不僅是健康的,還是個聰明的寶寶。”
“家裏有季風這個家庭醫生在,我好象什麼也不用操心,隻用帶她玩就好;莫裏安和梓諾,也寵她寵得曆害,我真擔心會寵壞了她。”
“可季風說,小寶寶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她以後會是個很溫暖的小女生、她以後不會因為貪戀一點點的溫暖而被男人輕易的拐走。”
“所以,我們所有的人,都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
寫到這裏,許諾抬頭看著已經睡著的女兒,湊唇過去在她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合上筆記本,在女兒的身邊輕輕的躺下——聞著她身上的奶香味兒,慢慢的閉上眼睛。
第六節,莫裏安的心事
“Eric,你有心事?”嚴若兮看著莫裏安沉默的樣子,輕輕嘟起了嘴。
“在想還有哪些事沒有準備到位的。”莫裏安側頭看了若兮一眼,淡淡說道。
“哦,那我們回去列個清單,一樣一樣的勾掉。”嚴若兮點了點頭,低頭從包裏拿出那本大紅的結婚證,眯著眼睛看著結婚證上兩個並肩坐著的人,隻覺得心裏的幸福和喜悅,都要滿溢了出來——
終於等到這一天,她把自己嫁給了自己愛著的男人;她也一定能等到那一天,這個自己愛著的男人,也會愛上自己。
“Eric……”若兮看著結婚證,輕輕的喊了一聲。
“恩?”想著自己心事的莫裏安隨口應了一聲。
“沒事,就是想喊你的名字。”若兮輕笑著說道。
“傻丫頭。”莫裏安這才將心思從許諾的事情上收回來,轉眸看了一眼一臉笑意的若兮,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翹起。
*
因為莫裏安的家在做婚前布置,所以兩個人都住在了酒店裏,反正婚禮當天,若兮也是要從酒店走的。
“賓客名單列好了,請柬還沒寫。”若兮穿著睡衣趴在床上,對著要辦的事項清單,一項一項的劃著勾。
“婚紗定好了,就挑這件吧,你說呢?”若兮側頭了一眼仍抱著電腦工作的莫裏安,隨口問道。
“這件白紗紅襯的,適合你的氣質。”莫裏安伸手將一張圖片拎起來遞給若兮。
“好啊,那就這件,我晚些時候告訴伯安。”若兮開心的接過圖片,小心的收了起來——原本隻是隨口問問,沒想到他真的應了呢。
若兮繼續看著清單,不禁皺起了眉頭:“婚戒……Eric,我們的戒指要不要取下來,當天再戴上?”
莫裏安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需要。”
“可是好象有交換戒指這個環節呢?”嚴若兮咬著筆頭看著莫裏安。
“那再去買一對吧。”莫裏安說道。
“難道戴兩個?好象二婚一樣?”嚴若兮看著他搖了搖頭。
“說什麼呢!”莫裏安歎息著放下筆記本電腦,搖頭說道:“好了,這些事你都別操心了,去洗澡準備睡覺,剩下的事情我來。”莫裏安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將鋪了一床的紙和筆全收了起來。
“你行不行啊?你那麼忙呢?”嚴若兮看著他,對他沒什麼信心。
“這段時間不忙,全力準備婚禮。”莫裏安拿著紙筆清單,抬頭看著她說道:“你先洗澡睡覺,我把這些都清理出來,列個時間進度,爭取這三天全部辦完。然後我回家去看看房子家俱裝飾的進度。”
“我陪你一起。”嚴若兮扯著他的胳膊,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小聲軟軟的說道。
“也行。”莫裏安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走進書房後,將手中的紙筆清單放在書桌上,邊整理邊說道:“或者幫我泡杯咖啡過來。”
“好啊。”嚴若兮點了點頭,轉身往客廳走去。
莫裏安抬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輕輕的歎了口氣,拿起電話給方律師打了過去:“方律師,我是許諾的朋友,莫裏安。”
“是的,我希望你能安排一次探視,我有話對顧子夕說。”
“你告訴他我下個月結婚,他就知道我為什麼找他了。”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許諾無關,所以請不要告訴許諾。”
“好的,謝謝,我等你消息。”
掛了方律師的電話,聽到客廳裏傳來嚴若兮的尖叫聲。
“若兮,什麼事?”莫裏安快步走過去。
“咖啡沒端穩,潑了……”嚴若兮看著跌在地上的杯子,和自己身上的咖啡漬,沮喪的說道。
“有沒有燙到?”莫裏安伸手扯下滿是咖啡漬的衣服,被潑到的皮膚已經有些微微的發紅。
“一點點,一潑到我就讓開了。”若兮的臉微微一紅將手橫在胸前小聲說道。
“去浴室清理一下,這裏我來收拾。”莫裏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溫度倒不算高,這才放下心來。
“不好意思啊,我洗完澡再過來幫你泡。”若兮皺了皺鼻子,捂著胸往浴室跑去。
莫裏安搖了搖頭,蹲下來將地麵收拾幹淨後,重新泡了杯咖啡,端著去了書房。
*
因為他們兩人都沒有多少朋友,所以婚禮隻是個簡單的儀式,要準備的事情其實也不多。最後要確定的就是寫請柬、婚慶公司的流程和婚禮現場的細節確認,以及賓客餐飲點心禮品的選擇。
在和婚慶公司約好看現場和看菜單的時間後,莫裏安將賓客名單重新檢查了一遍,劃掉幾個、又加上幾個,然後一一抄在請柬上——在這樣一筆一畫的抄寫裏,心緒慢慢的感覺到寧靜,慢慢的將對許諾的擔心放了下來。
“林允寧及家人……”若兮走過來趴在他的背上,看著他慢慢落筆,輕聲的念道。
“洗完了,還紅著嗎?”莫裏安寫完最後一個字,扭頭看她。
“好了。”若兮將臉貼在他的脖子裏,小聲問道:“寫完了嗎?”
“還差兩個。”莫裏安低頭繼續往下寫,在寫到季風時,筆下頓了頓,依然加上了‘及家人’三個字。
“為什麼這樣寫?”嚴若兮輕聲問道。
“他可以帶女朋友或父母過來;而以他對許言的感情,他一個人來,也等於兩個人。”莫裏安看著筆尖,低低的說道。
“哦。”嚴若兮覺得自己不太懂,又覺得自己似乎懂了,側頭看著莫裏安若有所思的臉,隻覺得自己與他的距離,在某些方麵似乎是無法跨越的。
“你不懂很正常,經曆過生離死別的人,才會懂得這些。”莫裏安放下筆,將她拉近自己的懷裏,看著她微笑著說道:“希望你永遠不要經曆這些、永遠也不要懂這些。”
“那我要比你先死,這樣我不會看到你死。”若兮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脖子,笑顏如花的說道。
“好啊,我送你總比你送我好。”看著她簡單明亮的笑臉,莫裏安溫柔的說道——給她此生所餘所有的溫柔,一直到最後。
“Eric,我今天感覺好幸福。”若兮湊唇輕輕吻住他的,睜大眼睛看著他,似乎想知道他是否會回應自己。
“幸福就好。”莫裏安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輾轉唇舌沉沉吻住了她……
“Eric,晚上不出去了好不好?”在他的吻裏,她輕聲淺吟、低低的要求著……
莫裏安慢慢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桌上未寫完的請柬、再低頭看著懷裏一臉紅潤的若兮,低低的應著:“好,不出去……”
……
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
願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是否刻骨銘心並沒那麼重要
隻想在平淡中體會愛的味道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幸福來得好不容易
才會讓人更加珍惜
終於等到你差點要錯過你
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你
才算沒有辜負自己
終於等到你
……
這幾天的嚴若兮,一直沉浸在快樂與幸福中,莫裏安在公司請了婚假,除了偶爾會打電話給許諾,溝通伽藍案子的進度外,基本都沒有安排期它的工作。
其它時間都陪著她一起張羅婚禮的事情——一起將喜貼寄出去、一起與婚慶公司去看婚禮現場、一起回家裏看改造的進度…。
若兮覺得,這幾天兩人相處的時間,幾乎超過了過去一年相處時間的總和——有他在身邊的感覺真好、結婚真好!
“Eric,我覺得我快幸福死了。”若兮趴在莫裏安的背上,笑眯眯的說道。
“像個小孩子一樣。”莫裏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道。
“Eric,你放心,我會慢慢長大的,不給你添麻煩。”若兮輕哼一聲,甜膩膩的說道。
“好。”莫裏安將手中的資料看完後,伸手將她從背上拉了下來:“我約了朋友談事情,晚上回來一起吃飯。”
“好,我下午去房子那邊督工,你和朋友聊完了給我電話。”若兮點了點頭,惦起腳尖湊唇在他的臉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後,笑著轉身跳開。
“都快和顧梓諾一樣了。”莫裏安笑著,抬腕看了看時間後,拿起鑰匙往外走去:“你下午要是不想出門,就在家休息也行。”
“好,反正你辦完事給我電話。”嚴若兮乖巧的說道。
在看見他出門後,嚴若兮轉身回到書房,坐到平時莫裏安辦公的地方,將結婚證拿出來看了又看,然後用手機拍了發給了伯安和父親。
“爹地、伯安,我覺得我幸福得快飛起來了。”
消息發過去後,收到的是父親祝福的笑臉,而伯安發過來的,則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的話:“真的想好了嗎?確實不是為了逃避我?我不逼你結婚,你再仔細想想要不要嫁給他。”
若兮看著留言輕哼了一聲,理都不理他——輕哼著歌,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
郊區監獄,探視室。
“恭喜你。”隔著大長桌子,顧子夕將手伸給莫裏安。
“謝謝。”莫裏安伸手與他輕輕握了一下。
“婚前找我,因為許諾?”顧子夕緩緩坐下,沉眸看著他。
“是。”莫裏安也不避諱,坦然應道。
“你說。”顧子夕的眸色微暗,沉聲說道。
“這是梓月的照片,剛滿兩個月,長得很漂亮,象許諾。”莫裏安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是顧梓諾抱著顧梓月,許諾坐在他們身邊的照片,照片透出來的,是濃濃的甜密和溫情——隻有了解的人,才能從這樣溫情的畫麵裏,看出許諾溫柔的眼底還帶著心酸。
“照片……給我吧。”顧子夕用力的壓抑住眼底的淚意,低低的說道。
“好,你自己收好了。”莫裏安看著他低聲說道。
“你的目的?”顧子夕深深吸了口氣,貪戀的看了一眼手裏的照片後,慢慢收攏五指,將照片握進了掌心。
“我曾經答應許諾,無論她什麼時候需要我,隻要她轉身,我一定會在她身後。”莫裏安看著顧子夕,低低的說道:“所以我必須確認:她是否幸福?我是否可以放心的撤手?”
“你休想!”顧子夕臉色微變,放在桌上的雙手,瞬間握成了拳。
“我不想,但你讓我很失望。”莫裏安看著他冷冷的說道:“所以,如果有另一種方式能讓她幸福,我自然不會放手。”
“你永遠都不會有機會。”顧子夕冷冷說道。
“我問她,你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她要等你多久?”
“她說:不知道你下一步計劃是什麼,但你說過,再給你多幾年時間,你一定會好好陪在她身邊——你說的是幾年,所以最多不會超過9年、所以,她信你、她等你9年。”莫裏安沉眸看著顧子夕,一字一句的說道。
顧子夕臉色微變,克製著沒有說話。
“我說,9年時間不短——她等得起,我也等得起。”莫裏安微微一笑,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顧子夕說道:“所以,我的婚期押後9年,我等她9年。”
“莫裏安——”顧子夕霍的站了起來。
“我希望你莫負她,更希望你9年後再出去。”莫裏安輕扯嘴角,轉身揚長而去——能壓住這個傲氣霸道的男人,這輩子大約也隻有這一次了。
*
出了探監室,莫裏安對等在外麵的方律師說道:“為了他好,我結婚的消息別告訴他。”
“恩?”方律師隻覺得一頭霧水——見麵前不是說要結婚的嗎?這會兒又說不告訴他?
“我告訴他不結了,等許諾。”莫裏安輕扯嘴角,微微一笑,轉身往外大步走去——方律師是聰明人,當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許諾,我知道你能等他9年,也知道你或許會等他一輩子;可是,如果他是那個唯一可以讓你幸福的男人,我希望他能早日回到你的身邊。
他在報複和陪你之間選擇了報複,也不過篤定你不會離開而已——既然如此,那就讓他的篤定去見鬼吧!
想起剛才顧子夕一臉黑線,卻是想怒不能怒的樣子,不禁輕扯嘴角,淡淡的笑了。
*
“若兮,現在哪裏?”
“在公寓這邊,家具全部進場了,我在做衛生。”
“你自己?怎麼不請保潔工來做?”
“我和你的家,我想自己做!”
“你確定不會摔了東西?或者把自己弄傷……”
“我哪兒有這麼沒用的,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忙著呢。”
“小心些,我一會兒過來。”
莫裏安笑著掛了電話,想了想,調轉方向,將車往附近的一條小食街開去。
*
“老板,一盒魚丸、一盒墨魚仔、一盒蛤蜊、一盒烤肉、兩碗海鮮麵,全部打包。”莫裏安點完單,將錢遞給烤店的老板。
“好勒,請坐著等一下。”老板接過錢,吆喝道。
莫裏安笑著轉身,在看見坐在窗前的林允兒時,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臉上。
“你也還記得這家店?”林允兒抬頭看著他,眼圈微微的發紅。
“正好路過,給若兮帶晚點回去。”莫裏安走到允兒對麵坐下,看著她坦然的說道。
“恭喜你,新婚……快樂。”林允兒的手略略猶豫,終於還是伸了出去。
“謝謝。”莫裏安伸出手與她輕握了一下,看著她,沉靜說道:“我給允寧寄了貼子,你方便就一起過來。”
“她不介意嗎?”林允兒斂眸看著自己的手,輕扯嘴角,勉強笑著問道。
“她很簡單,簡單到隻在乎現在,從不想過去。”提起若兮,莫裏安的心裏一片平靜和輕鬆——她就是那樣自然而然的站在他的身邊,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擔心若兮會誤會、會不高興、會耍小性子。
或許是因為他不夠愛、但更是因為她的簡單與豁達——比起他們這些自認為聰明的成人來說,她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該在乎的是什麼。
“你……好象真的很喜歡她。”林允兒沉眸看著他的眼睛,心裏卻在隱隱作痛——不是許諾,卻也不是她。
風度盡失的爭了這一場,結果卻是那個憑空掉下來的女孩子贏得了陪在他身邊一輩子的機會。
“沒有人會不喜歡她。”莫裏安微微笑了。
“先生,您要的燒烤和麵打包好了。”服務員將打包好的食物送了上來。
“謝謝。”莫裏安當即站了起來。
“聽說是個大小姐,她也吃這樣的街邊攤嗎?”林允兒突然問道。
“她……”莫裏安突然笑了,隻是朝允兒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後,便轉身離開——他不想說,隻要是他買的,她都愛吃;隻要是他喜歡的,她都喜歡。
這樣的若兮,誰不喜歡!
*
“沒有人會不喜歡她。”莫裏安那樣篤定的笑意,刺痛了林允兒的眼睛——她是個有風度的女人,卻不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他為了許諾而毀了婚約,最後娶的,卻是另一個女人——這讓她如何釋懷。
林允兒低頭慢慢吃著盤子裏的燒烤——同一個店鋪、同一個老板,卻再也吃不出從前的味道。
*
“哇,有好吃的!”莫裏安一進門,嚴若兮便聞到了燒烤的香味兒,手裏舉著抹布就撲了過來。
“髒死了,快去洗洗手、洗洗臉。”莫裏安看著髒兮兮的她,笑著伸手扯住了要撲進自己懷裏的她。
“不許偷吃,我先去先澡。”若兮笑著,調皮的跳起來,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這才大笑著轉身往浴室跑去。
莫裏安微微笑著,看著前幾天還滿是雜物灰塵的屋子,這會兒已經是窗明幾淨。窗邊的花瓶裏,還插上了幾支白色的馬蹄蓮——加上耳邊傳來的、若兮輕哼的歌聲,家的感覺油然而生。
……
推開窗看天邊白色的鳥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時你在操場上奔跑
大聲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那時我們什麼都不怕
看咖啡色夕陽又要落下
你說要一直愛一直好
就這樣永遠不分開
……
莫裏安打開櫥櫃,拿出盤子,將打包的食物一一的倒了進去;聽著若兮愉快的歌聲,靜靜的等她出來……
第七節,要他家散人亡、要他一無所有
一周後,顧子夕辦公室。
“歡迎歐陽先生加入GD。N。”許諾起身看向歐陽,優雅的將右手伸在他麵前。
“這是我的榮幸。”歐陽伸出手來,與許諾輕輕一握後,紳士的說道。
“聽說前段時間,歐陽先生和我們王總監,在市場上打得很曆害。”許諾示意他坐下後,看著他笑著說道。
“各為其主,希望許總能理解,我加入GD。N後,也會同樣的用心。”提起這事,歐陽的臉上是隱隱的得意。
“當然,我和景總就是看中了歐陽先生在市場上的這股霸氣和狠勁,我們公司很需要您這樣的人才。”許諾笑著,看著坐在歐陽身邊的景陽點了點頭。
“確實。”景陽接過話說道:“我們計劃明年初,將公司各品牌拆分運作,成立獨立的品牌事業部,歐陽主要負責公司整體營銷策略和各品牌資源的分配和市場規劃。工作細節方麵我們之前已經有溝通,我就不再重複了。”
“在品牌拆分前的這下半年,公司要做的是找到每個品牌事業部的獨立負責人;而歐陽你要做的是:用業績在公司建立自己的權威和威信。”景陽看著歐陽,認真而誠摯的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我在‘相宜’隻用了半年時間,便將一個5000萬營業額的公司,做到8000萬;店鋪數量由20家增加到55家;而且,新店盈利周期,也從7個月做到了5個月。這些數據,景總應該知道。”歐陽的眸光微閃,傲然說道。
“當然,否則我也不會請你來。”景陽看著他笑了笑,話鋒一轉,沉聲說道:“歐陽上任的第一個目標,讓‘相宜’在市場上消失;第二個目標,公司新代理的品牌,市場部安排在10月做上市推廣,歐陽到時候做第一個品牌事業部負責人,讓新品牌達到我們的合約計劃。”
“這兩個目標達到了,明年結構變化後的職位定位,便是水到渠成。”景陽沉眸看著他,一直溫潤的眸子裏,現在卻讓人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這個……沒問題。”歐陽點了點頭:“‘相宜’的事情,還有兩個月即可。”
“好,你要什麼資源,公司都會支持,但是唯有一點,要看到我想要的結果。”景陽與許諾對視了一眼,看著歐陽沉聲說道。
“當然。”歐陽的眸光微轉,手指輕叩著桌麵,輕輕點了點頭。
*
在歐陽出去後,景陽對許諾說道:“顧東林的資產基本已經被掏空了,大部分被歐陽做了浮誇的投入;小部分被他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現在是要逼他破產嗎?”許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