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溦兮怔住了。
她自小隻見過如妃一麵,傾國傾城貌,菩薩玉女心,可時間太久了她早已經忘記了那人的模樣,隻記得她早在王府的時候就死去了。
因為深得惠帝的喜愛,所以惠帝愛屋及烏,才一登皇位就將蘇明燁立為了太子,追如妃為賢靜儀皇後。
容溦兮本是局外人,無意偷聽到了南宮皇後和蘇明禮的對話,這才隱隱約約了解到了當年的真相。
可歎,世人皆螻蟻。
蘇溫言的頭越來越消沉,容溦兮拖著他的臉額頭抵著額頭眼睛對著眼睛聽他說道,“我有時候已經忘了自己要幹什麼了,讓麗妃跳如妃的驚鴻舞,對不起了蘇明燁,利用麗妃牽製南宮皇後,又對不起了蘇明壬。我、”
“好了。”容溦兮輕柔的說道,“這些都會過去的,這些根本就不重要,天下能歸誰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他們的想法我們也不能左右,你已經幫過很多人了,為什麼非要記著這些讓你難受的事情呢。
這世上合該每件事情都公平些,不能你做了一件不好的那些好事就全數不算了的,那、那太委屈你了。”
容溦兮安慰的自己也是一團糟。
可說著說著她忽然理直氣壯了起來,彼時頗有幾分容祁的模樣。
老子就是做了,你能耐老子何。
你做的事情還不如老子,怎麼想不到辦法的時候求老子了,用完了甩甩屁股又忘了,什麼賬還都讓他們算計去了呢。
縱使蘇明燁一直沒有算計。
可那又能怎麼樣,這樣心中連半分事情都裝不進去的男人以後還能撐得住大統嗎。
她白嫩的小臉忽的蒙上了一層緋紅,這般生氣的模樣被蘇溫言看了去,他嘴角輕嗤了一聲,吧唧一下親在了她的臉上。
幹嘛。
容溦兮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在生氣嗎,不是應該同她一起同仇敵愾嗎,怎麼竟然笑出來了。
“你在笑話我?”容溦兮微微的蹙著眉毛,嘴角也憋了下去。
金桂樹下,蘇溫言看著她。
世間有此一人自始至終的信任他就足夠了,他不需要別的。
容溦兮說的對,他也不顧不了那麼多,若是瞻前顧後,進一步退三步,不如到最後什麼也不幹了。
他忽的說道,”我聽說梅三爺給了你一處鋪子。”
話剛說完,容溦兮怔鬆了一下,麵前的人神色不變,但已經不似方才糾結。
“是啊。”她目光定定的望著蘇溫言,“是個兩進兩出的呢,他還將龍三的生意也托給了我,這幾年我若沒事了,可以在京城開一個香料鋪子,我一直給別人辦事,還沒當過老板娘呢。”
麵前的人含笑沒有說話,容溦兮心裏一時間沒了底。
她忽然想起來蘇溫言是江浙的會首,這邊的事情辦妥了他早晚都是要回去的,那他若是回去,隻要他提出來,容溦兮自然要和他一起走。
那香料鋪子和船商買賣不久不翼而飛了嗎。
她臉上表情委屈可憐。
原來是黃粱一夢空歡喜了。
那她當初哭個什麼勁啊。
蘇溫言看著眼前的人忽然變得乖巧了起來,他記得她從前有了心事的時候便是這副模樣,對著官家上下遊刃有餘也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