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滿臉的擔憂:“夫人,您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我沒胃口。”古言玉讓春花給她拿了衣服穿上,又拿了本書過來,她現在毫無睡意,就靠在大迎枕上看書,心思卻不在書上,而在送來的軍報上。
西北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不是南榮已經發現了聯盟部落的敵軍?還是說內奸已經抓出來了?是好事還是壞事?肯定是壞事了,否則何至於如此著急,要半夜三更來擾秦荀殷休息。
是什麼壞事?
古言玉胡思亂想間心緒愈發不定。
左九行色匆匆,和前幾次的信件不同,這次的信乃是加密加急信件,秦荀殷曾說過,若有加密加急信件送到,務必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左九絲毫不敢懈怠,雖然在他拿到信件的時候,心頭也是重重地幾跳。
秦荀殷進了書房,用特有的辦法將信封打開,並未損傷信封一分一毫,這是他們早就商議好的事情,在打開信封前,要確認信封沒有被拆開過。
信紙上的內容並不多,隻有寥寥數語,他卻仿佛能透過信紙看見南榮那張焦灼的臉。
信上寫道:榮迪親赴西北部落,並未深入,卻意外於鳴沙大峽穀發現數萬軍隊,內奸未除,屬下今乃內憂外患,望將軍速歸。
秦荀殷將信紙放在油燈上點燃,然後扔進火盆裏。
左九站在門口,隻字不敢言,他感覺到氣氛很是沉重,西北那邊隻怕有事發生。
太醫來給古言玉診脈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太醫切脈後,朝古言玉拱手道:“夫人近日是否總是在想事情?”
“是有事情在想。”
“夫人身懷有孕,實在不宜多思多慮,憂思過重對腹中胎兒不好,夫人應當放鬆心情,少操心旁的事情才是。”太醫道。
古言玉精神不大好,扶額道:“我盡量吧。”
“我給夫人開一副安神養胎的方子,夫人好好服藥,多休息,早晚多走動走動,有利於夫人將來生產,等這副藥用完了,我再來給夫人切脈。”太醫慢吞吞地說。
古言玉點點頭:“多謝太醫,秋月,等太醫開了藥方幫我送太醫出去。”
秦荀殷回來的時候,太醫剛好離開。
古言玉目光如炬地望向他,秦荀殷千算萬算,沒算到竟然真的被古言玉一語中的,西北十八部落果然再次聯盟,意圖攻破大梁西北防線,直入大梁腹地。
他在古言玉的旁邊坐下來,端起她麵前的茶盅喝了口水,麵色稱不上多凝重,但絕對算不得好,他凝著古言玉焦灼的麵容,說道:“阿玉,我得去西北。”
雖然早就猜到,但是當秦荀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古言玉仍舊免不了被一種鋪天蓋地的失落掩蓋,未來的路還很長,秦荀殷有他的責任和使命,她也有她應該承擔的責任。
她緩而又緩地點了點頭,望著秦荀殷的雙眼不禁然地染上了淚意,她道:“好。”
屋裏伺候的早就識相地退了下去,秦荀殷撫摸著她瑩白的臉頰,從古言玉的眼睛裏看到了萬分的不舍得。
他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在古言玉的心中占據了很重的分量,但是上次在蓬萊山,她為他不顧後果地跳下懸崖,讓他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或許是他一直以來都看錯了。
他太自以為是,自以為古言玉根本不在意他。
而現在,他越發明顯地感受到了古言玉對他的感情,興許她便是這樣的人,平時將自己的感情收斂得很好,不顯山不漏水,誰也看不出來,隻有在非常重要的時候才會露出冰山一角,知道他要走,素來堅強的她就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妾身知道的,侯爺您先是大梁的侯爺,然後才是妾身的侯爺,妾身明白您的責任,明白您守護大梁山河的決心,妾身支持您,您盡管去,不必顧及妾身。”古言玉含淚道。
秦荀殷覺得心中一窒。
他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有這樣一個體諒他的妻子,他不知道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應該感到哀傷,他不放心遠行,卻不得不遠行。
“侯爺,您相信妾身嗎?”古言玉問。
“相信。”秦荀殷道。
“十八部落與西北軍在嘉峪關必有一戰,妾身想問侯爺,倘若西北軍扛不住十八部落的強攻,是否會死守嘉峪關?”古言玉逼回眼睛裏的濕意,目光灼灼地問。
“會的,嘉峪關不能失守。”
“如果侯爺真的會在嘉峪關出事呢?如果妾身的夢真的成真了呢?妾身懷著身孕,肚子裏還有兩個孩子,他們是侯爺您的骨血,還等著侯爺您回來,妾身沒有別的要求,隻求侯爺答應妾身一件事情,萬望侯爺能夠辦到。”古言玉握住秦荀殷的手。
秦荀殷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