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若無其事地回到堂屋,跟著太夫人一起太醫院的太醫,大約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太醫姍姍來遲,匆匆忙忙進屋給古言玉診脈,他和左三一樣,診了又診,一副不確定古言玉是不是得了大病的樣子,看得太夫人心驚膽戰。
然後太醫果然如左三所料地說道:“二夫人隻是有些疲累,身體並無大礙,休息幾日就沒事了,這些日子二夫人需要靜養,等過個十天半個月我再來給二夫人問診。”
宮裏的太醫都這樣,說話永遠模棱兩可,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而古言玉恰好在此時醒了過來。
她有點迷糊地睜開眼睛,沒有看見熟悉的床帳,有點暈,一偏頭,看見一屋子的人都盯著她,更是茫茫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古言玉偏頭,看到秦荀殷。
男人麵色溫和,眼睛蘊著一股深沉的光,低聲說道:“你暈倒了,娘請了太醫來給你看。”
古言玉眼珠轉了一圈,果然看見了站在太夫人身邊的太醫,太夫人關切地問:“你怎麼樣?好些沒有?頭還暈嗎?”
“好多了,多謝母親關心。”古言玉回答。
太夫人聽著就鬆了口氣,三夫人道:“太醫說您沒事,隻是有點累著了,讓您休息幾日,他過幾日再來給您問診。”
古言玉卻覺得困惑:“我既然無事,為何過幾日還需要診脈?”
眾人:“……”
知道內情的左三和秦荀殷:“……”
古言玉果然沒那麼好忽悠,太夫人等人的心思大約也沒有放在過幾日還需要診脈之上,一聽太醫說古言玉並無大礙甚至連藥都不需要服,就鬆懈了下來,就自動忽略太醫說的其他。
經古言玉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太醫身上。
太醫:“……”
他亞曆山大啊,這古言玉的脈象並不明顯,雖然十之八九不會錯,但是總有個萬一,萬一錯了呢?那突然間滿懷希望又被他親自打碎希望的太夫人和威遠侯難免不會記恨上他。
所以這件事情決不能這麼早下定論。
太醫斟酌著說辭,回答道:“從脈象上看,夫人的確無大礙,但是夫人突然間暈倒,總有個原因,我想著今日診不出來倒是不要緊,興許過幾日就能診出來也不一定。”
古言玉:“……”
她雖然看的醫術少,但是不代表她是個傻貨,她今日剛暈倒,正是症狀最明顯的時候,今日都診不出來,過幾日還能診出來?
這太醫明顯是看別人不懂所以在睜眼說瞎話。
古言玉的臉色沉了下來,又問:“可給我開了藥?”
坊間流傳著不少有關古言玉的流言,有說她聰明伶俐的,又說她蠢笨如牛的,聰明伶俐太醫是感覺到了,就是不知道這蠢笨如牛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
他有些汗顏地說:“夫人暫時不需要用藥。”
古言玉盡量壓製著自己的脾氣:“我莫名其妙暈倒了,太醫您診脈診不出來,說要過幾日來給我複看,又告訴我我不需要用藥,敢問太醫,您不覺得您的說辭到處都是漏洞嗎?”
太夫人的臉也沉了下來。
五夫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氣氛一度僵硬。
喬婉心想,這二夫人是真的厲害,當著太夫人和侯爺的麵就質問起太醫來,一副不得到實話就決不罷休的樣子,弄得太醫都有點下不來台了。
左三默默地為太醫默哀,這種話連他都不敢說,何況是太醫了。
“鄭太醫在太醫院從醫多年,從未出過什麼差錯,既然他說你並無大礙,那便並無大礙,你隻需要聽鄭太醫的話好生休息即可,其餘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秦荀殷道。
古言玉的眼珠轉了轉,看了看沉默的左三,又看了看一臉為難的鄭太醫,左三就在外院,肯定比鄭太醫來得早,定然也給她把過脈了,否則也不會站在這裏。
秦荀殷心思縝密,鄭太醫的話明顯有問題,他卻選擇相信。
古言玉一時間心思電轉,暗忖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興許很快就要死了,所以他們一屋子人才都瞞著她。
而這時候,太夫人開口道:“還是請太醫說個明白吧。”
原來太夫人也不知道,古言玉有點吃驚。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也不避忌什麼,直言問道:“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治不好了?所以你們才都瞞著我。沒關係,我承受得起,請太醫直言吧。”
左三:“……”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位二夫人不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秦荀殷道:“哪有什麼絕症?你若是得了什麼絕症,我們還能這麼輕鬆?別整天胡思亂想,鄭太醫說你沒事就是沒事,你不信鄭太醫難道還不信我?”
這樣的話從秦荀殷嘴裏說出來,古言玉瞬間就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總不好和秦荀殷杠起來,隻好道:“那行吧,妾身都聽侯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