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睡得沉,秦荀殷躺到她的身邊那麼大的動靜都沒能把她吵醒,秦荀殷心底生出一股憐惜,這小小女子本該在汴京享受富貴,卻不得不跟著他跑到這個狼窩來擔驚受怕。
然而,這麼久過去,也不見她有一句怨言。
他消失一天一夜,她分明擔心得吃不好睡不下,卻也沒有質問他到底幹什麼去了,為什麼要讓她擔驚受怕,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藏了起來,隻是不想給他添麻煩,讓他分心。
秦荀殷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伸手小心翼翼地將古言玉攬進懷裏。
再次醒來,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秦荀殷已經不在,秋月撩簾走了進來,笑道:“夫人,侯爺一個時辰前去了外院,說您醒了就讓您先用晚膳。”
睡了大半下午,古言玉的確餓了,讓廚房上了晚膳,吃了飯不想睡,就去池塘邊喂魚,她百無聊賴地坐在涼椅上,吹著夜風,喂著魚,看上去十分愜意。
沒一會兒,秦荀殷過來了,秋月和落雁識相地退下,古言玉起身斂衽道:“侯爺。”
“坐吧。”秦荀殷道。
古言玉依言坐下,秦荀殷對喂魚這種閑事沒有興趣,他比較喜歡釣魚,他道:“我昨日出門前應該提前跟你打聲招呼的,隻派了一個小廝跟你說,的確有點不妥。”
古言玉不明白有什麼不妥當的,他有要事處理,自然是手上的事情更重要,難不成還要提前抽時間來跟她報備?
她一個內宅婦人,又如何能管到外麵的事情去?
況且,自來男人家的事情就少有跟內宅的女人說的,更別提特意提前知會了,一般情況下,能想到派個人來說一聲就已經不錯了。
她道:“侯爺忙手裏的事情要緊,不必掛心妾身。”
“這裏到底不是汴京,”秦荀殷握住她的手,才坐了沒一會兒,她的手已經有些涼了,他輕輕地握住,將自己的溫度遞過去,說道:“如果這裏是汴京,當然不必事事都跟你說得那麼清楚,在人家的地盤,凡事我還是應該知會你一聲,以免有意外發生的時候,你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侯爺能為妾身想得這樣周全,妾身很感激,”古言玉溫聲細語道,“侯爺想說什麼便請說吧,妾身好生聽著。”
秦荀殷看了眼周圍,距離他們最近的是秋月和落雁,兩人一人站了一邊,看似隨意,其實目光十分警戒,一直盯著四周看,防止有人偷聽。
古言玉身邊的丫鬟好像都十分地靈敏。
秦荀殷就道:“我曾經跟你說過東海有土匪的事情吧?而且規模還不小,這土匪窩看似是土匪,其實是東海暗藏的一支軍隊,這是我安排在東海的探子暗中查到的,本來沒想這麼快驚動皇上,沒想到初六花燈節卻鬧出了那樣的事情,這件事就不得不提前讓皇上知道了,我用了些曲折的路子將這個消息暗中告訴了皇上,所以皇上才會突然派我來東海。”
難怪當初秦荀殷說要弄倒太子不過是件簡單的事情,太子先前刺殺李修寒,如果再被翻出在東海偷偷藏兵,那他儲君的位置就絕對保不住了。
“東海駐軍三萬,兵權卻不在梁文聰手裏,而在蕭羽手中,這個人頗得皇上信重,一直守著東海的防線,防止倭寇入侵。臨出發前,皇上給了我調動東海軍的兵符,說一旦確認是私藏的軍隊,便要我立刻調動東海軍,將其一舉剿滅。”秦荀殷道。
啊?
古言玉發現,她好像誤會皇家了,原來不止給了三百禁衛軍還給了能調動三萬東海軍的兵符啊?!
她滿臉的不可置信,又有點羞愧,覺得自己簡直太過小人之心。
“所以,昨晚侯爺您是去剿滅土匪了嗎?”古言玉問道。
秦荀殷卻搖頭:“沒有,土匪有上萬人,哪裏是那麼容易就能剿滅的,我們昨日不過隻是去探了探路而已,為了防止有心人多想,轉移他們的視線,後來才特地去了趟真正的土匪窩,在那裏遇到點意外,左一受了點輕傷。”
古言玉想了想,問道:“那侯爺準備什麼時候行動?”
“明天,”秦荀殷道,“六皇子不知道這件事情,你也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明天你和六皇子就留在這裏,我留下左一和三百禁衛軍保護你們的安全,若是有意外發生,你要聽左一的,跟著左一走。”
古言玉心底開始冒汗:“我們能有什麼危險?”
“土匪窩的首領到底是誰至今還沒有查出眉目,我和皇上都懷疑是梁文聰,但是沒有證據,所以我們暫時還不能對梁文聰動手,畢竟他是太子的小舅子,我擔心我前腳剛開始剿滅土匪他後腳就能把你和六皇子控製起來,利用你和六皇子威脅我。”秦荀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