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他隔著花枝的嫣然一笑,她也許不會輕易沉淪的。
這一陷便是十年之久。如今她被自己所愛之人親手推向遠方,愛他也恨他。
巴圖望著荷紅的輕紗帳,眸光有些女子看不到的深意。
“這樣…那明日孤下令砍了這皇宮裏所有的梅花。恩…不如連著這皇城裏的梅花也一並砍了去。”
“陛下萬萬不可。”
“既然皇後不喜,這花沒有存在的必要。”
雲嵐清伏在他的胸前,抬起小腦袋無辜的看著霸道的君主。
“城中有人傳言臣妾是妖後呢,謠言四起光是那唾沫星子都能將這鳳鸞宮淹了。陛下以後也多去其他姐妹那邊,省的外人說臣妾使了狐媚手段,迷惑君王,隻為專寵。”
“哼,皇後莫怕,誰若是再敢亂嚼舌根,孤王定會扒了他的舌頭,挖去他的眼睛,做成醃肉,以備行軍打仗的糧草。”
雲嵐清聽的全身一顫,羯國士兵吃人肉的傳聞她的清楚,親口聽見更是讓她不寒而栗。
感到懷中女子的嬌顫,巴圖輕聲安慰道:“皇後可以不懼任何流言蜚語,有孤在,會一直給你撐腰。”
“恩,多謝陛下。”
沒有過多的感動,隻有順從和乖巧。
“那陛下願意體恤臣妾思鄉之苦,同意讓臣妾回北齊一次麼?”
男子這才有些不耐煩,一把推開了身上的女子。
“你如此想回去?”
雲嵐清見他沉下臉,雖有一雙害怕,還是固執的點了點頭。
“那好,還差多少次來著?四次。用手還是口?若換我來你可不要昏倒,那樣算不得數。”
她臉色發白,嬌軟無力的身子有些抗拒男子壓上來的龐大身軀。
之後整整一夜,女子痛並快樂的喊叫回蕩在夜色深深的宮宇中,直到聲音沙啞也未曾停下了。
桂密岩花白,梨疏樹葉紅。
望月穀雞鳴喚晨起時,殘月還未西沉山峰,素藍的天空中還有稀稀拉拉的幾顆星子,忽明忽暗的墜在天際。
童開顏卻已經起身多時,在藥房裏搗鼓著一會兒需要用到的湯藥。
小甲從遠山砍來一捆柴火,順帶挖出幾隻沙參回來,洗淨丟進滾沸冒泡的藥罐裏。
雲落楓揪著一顆心,惴惴不安的候在門外,清寒的早晨,涼意襲人,她下意識的抱住兩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結局她先已得知,可依然抑製不住跳動不安的心。
賦長憶安靜的靠在床頭,眼睛上還纏著待要解下來的白紗。
“丫頭,你甭站在外麵吹冷風了,那小子的情況我已經說明了。你就是再擔心,也挽回不了將要發生的事實。這個世界上的奇跡很少,能保住這雙眼睛已經不容易,你看開點。”
她聽了這番話,心情並沒有平複多少,卻愈發的緊了起來。
早膳過後不久,賦長憶喝了幾盅腥臭發苦的湯藥,再次躺回了床榻上。
經過幾日的休養生息,體力已經恢複了不少,體魄也強健了許多,隻是消瘦下去的肩胛骨還是會高高隆起,顯得有幾分病態的羸弱。
童開顏坐在床邊,動作輕緩的拆下他眼前厚厚的紗布,擦拭掉他眼前還未化幹淨的膏藥,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你睜開眼看看。”
賦長憶聞聲緩緩睜開眼,屋裏的光線不算刺眼,但他因久未見到陽光,還有些許不適應,隻覺得這雙眼經曆了黑暗,重獲新生,不能很快順應。
“剛開始是有些不習慣,你慢些來,不著急這一時。”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後,看到的是記憶中熟悉的臉龐,女子依舊是滿臉的擔憂。沾染上輕愁的眉宇間微微皺在一起,看的他心有不忍。
“殿下,長憶又能看見了。”
他眨了眨眼睛,久不見陽光,時間一長有些酸澀。
雲落楓沉重的點點頭,回他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
“多謝童老先生出手相助,晚輩感激不盡。”
“別謝我老頭子,我不可不是白幹活不拿好處的主。隻是你這雙眼睛……”
賦長憶起身,佟牧趕緊拿來外衣給他披上。
“長憶昨日聽說京城傳來陛下信紙,不知上麵說了些什麼。”
雲落楓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真實的情況,他的眼睛已經不能複原。剛才得以重見光明,卻還是止不住記掛朝中大事。
“不錯,昨日夜裏收到小十飛鴿傳信。”
“陛下可是在催促我們早日回京?”
她搖頭,“並非如此,隻是在信中提到恢複蘇礪尚書一職。”
“竟有這事。”賦長憶微眯雙眸,沉思幾分,似在喃喃自語。
蘇礪恢複官職,且在他們離開京城後。新帝不可能平白無故便大發善心,同意他重回官職。必定是蘇礪去宮裏麵見陛下,說過什麼。
若是不然,這尚書一職本就已經被人填補,怎會又讓他再次坐上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