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靠在府門外,寒冷的冬夜裏,馬兒鼻息冒著白霧,馬蹄不耐似的踢踏著。車夫牽好韁繩已經準備就緒。
蘇夫人披了件厚實的鬥篷,便被丫鬟扶上了馬車,懷中還抱著那隻錦盒。
“距離宵禁差不了多久了,夫人這是要上哪兒去?”
蘇礪早先趕來一步,湖藍色的袍子融入暗夜裏,顯得有幾絲陰沉。
“老爺?”
“夫人想去哪裏?不如本官一同前去。”
他似在漫不經心的發問,眼睛卻死死盯著婦人懷中的盒子。
“那盒子看上去有幾分眼熟。”
蘇夫人並不打算瞞他,有些無所謂的將懷抱的盒子遞給他看,“是舜欽吩咐的,不知道這孩子犯什麼衝,求妾身將這東西帶給陛下。”
蘇礪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空空如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盒子,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他沒有對你說什麼?”
“那孩子說…說老爺不配聖恩。”
蘇礪輕哼一聲,覺得有些可笑,“我記得這裏麵有一支名貴的人參。”
“那孩子提起過,興許是交由下廚做成了藥膳吧。”
還去一隻空掉的木盒子,這樣的心思陛下根本不會明白。蘇舜欽這樣做的目的不就是在於自己賭氣麼。
他有些哭笑不得,隻道了句:“天色已經很晚了,雖是新春,城裏宵禁不嚴,但總歸是晚了些,你一個婦道人家一個人在外,恐生變故。還是明日再去吧。”
蘇夫人也不著急這一時,順從的點點頭,還是聽話的下了馬車。
“老爺和那孩子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蘇礪不語,原先還能騙的了他一時,讓他認定自己因為仕途之由,不得不在廢太子和二皇子之間遊移,便是被誤以為是在李國舅麾下做事,也沒有大礙。
但這一次不同,他已經暴露了身份,牽扯到別國,便不僅僅隻是黨派鬥爭這麼簡單。
信任如同一張紙,皺了就撫不平了。
他已經磨滅了蘇舜欽對他的所有忍耐,若是被他告發,一切都將毀於一旦,隻得將他軟禁起來,等事情已經成定局的那天。
“夫人呐,那孩子如今的年歲已經不小了,你還是在這方麵多抄抄心吧。”
蘇夫人再次點頭,知道父子倆的秘密誰也不肯先告訴她,也就不再過問“夫君說的是。”
已是更深露明,今夜月白。雪紛紛,掩重門,不由人不斷魂,瘦損江梅韻。
富麗堂皇的宮殿裏,芙蓉賬暖春宵苦短,依然是一片欲色荼蘼的春色。
女子赤\裸著身體,褻褲已不知被丟在何方,外麵天兒冷,她卻全身發燙,冒著薄汗。
身強體壯的男子呈大字狀,慵懶倦怠的躺在寬大的龍床上,任由女子揮汗如雨……
……
“陛下~”
許久,在她體力不支時,才似有委屈的伏在男人的胸膛上,嬌喘不止。
巴圖大手撫上她的纖細的腰肢,神情有些恍惚,思緒並沒有全部放在情\欲上。
原本以為軒絨燁錚會前來攻打羯國,他甚至已經做好萬全之策,邊疆數十萬大軍嚴以待陣,隻消他一聲令下,便能橫衝直撞掃平魏國疆域,怎知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那個男人。
大遼戰神的名號卻是沒有他想象的那般窩囊。
十七萬大軍哪裏是去攻打西域,分明是找地方為將士過冬做打算。如此一來,糧草物資的問題全部迎刃而解,養精蓄銳方是王道。
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與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矣。
不錯不錯,這個男子確實值得被尊重,是個手段頗深的對手。
“陛下,在想什麼?怎的不理嵐兒?”
胸前傳來一陣酥麻的觸感,低頭一看是女子為了提起他的注意力,不痛不癢的咬了他一口。
“皇後如此調皮,今晚也沒能達到限定次數,就不知你何年何月才能榮歸故裏。”
他擰了把女子的腰,戲謔一笑,“你這小身板還不夠孤王塞牙縫,若是困頓了,早些睡吧。”
雲嵐清挫敗,瞟了眼男子還頑強不倒的一、處,心中無奈。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奈何這男人精力實在旺盛,她根本無力招架。
“陛下,臣妾是真的想回去看看,生平第一次離家鄉如此遙遠,自是想念的。”
巴圖愛憐的撫摸上她的陀紅的嬌顏,溫柔的說道:“想來你整日悶在這深宮後院是有些乏悶了,過幾日帶你出去走走,去萬佛山那邊的仙姑嶺,那裏的梅花開的很豔,成片成片的花海,極美的。”
“我討厭梅花!”
來不及細想,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急促的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厭惡。
“哦?這是為何?”
感覺有些失態,雲嵐清才緩和了語速,“香氣濃烈的很,就是不喜歡。”
十年前的梅園,萬紫千紅的不是春,五彩紛呈的不是花,是他。是那個因一眼便陷她無望苦海裏的男子。她不知道那天的花太過香濃,能勾起人內心中的憐愛之情,還是花朵太過耀眼,輕易迷醉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