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個人的兵荒馬亂(1 / 2)

蘇舜欽進來時,看見消失了一整天的蘇礪正喝著清茶。臉色似乎有些不佳,額頭上還有細小的汗珠,匆忙的神色還未消失殆盡。

“爹。”

蘇礪瞟了他一眼,示意他進來。

“您一整天不見蹤影,是去哪兒了?”

他不搭話,古銅色的臉龐上有些扭曲的痛苦。

蘇舜欽靠近,敏銳的察覺到一絲異樣,屋裏似乎有金瘡藥的氣味。

“我問你,你剛剛入宮,和那小太子說了些什麼?”

“爹爹要問這個?孩兒剛剛入宮,和太子殿下分析叛軍入城的前因後果,好讓隱匿在皇城的幫凶,無處遁形。”

“你!”

蘇礪大發雷霆,卻因怒氣過盛,牽動到傷勢,疼的齜牙咧嘴。

“以後宮裏你少去,朝堂上的事你也少摻和。”

蘇舜欽一個晃神,掀開他的衣襟,發現被他衣衫遮擋的肩胛方向,有深深的紅痕,許是挨了一掌,這掌打的不輕,才使得他說話都有些困難。

“爹,你受傷了!”

“別出聲。”

他小聲喝住跟前神色慌張的兒子,有些無力道:“老夫的行蹤,你是最為清楚的,我也知道你懷疑爹爹,可是欽兒,你要知道,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蘇家,為了你。”

蘇舜欽咬牙,細細檢查著他的傷勢,眉頭緊鎖,半分不解道:“爹爹,孩兒不明白。”

蘇礪忍痛呼出一口氣,幽幽道:“櫃子裏的藥,給爹拿出來。”

上完了藥,他才勉強好過一點。蘇舜欽一邊給他療傷,一邊細細揣摩。從掌紋深陷的程度來看,必是武學高手所致。這一掌故意避開重要筋脈及心髒部位,下手之人本無意取他性命,隻是想給他個教訓看看,但這傷勢委實不輕,究竟是何人所為。

“爹,是他傷的麼?你背後那個真正的主子?”

蘇礪惶恐的睜大雙眼,一臉古怪的盯著麵前清俊的男子,“沒有的事,爹爹昨日喝了點花酒,半路回府被歹人劫持,搶了銀錢受了點傷,無礙。”

這不可能,從傷勢得以判斷,應該是近身所為,也就是說人是在他有所防備,或是明白會受這一掌的情況下挨的。

這世上也沒有武功如此深厚之人,跑去做賊匪隻為劫掠幾個花酒錢。

“爹爹不肯說實話麼?那讓孩兒猜猜,你真正效力的人除了二皇子,還有二皇子舅父?李家國舅爺?還是不曾死心的李貴妃?亦或者是羯國皇帝,巴圖?”

“你懂什麼!咳咳咳……”

蘇礪一個激動,再次牽動傷口,疼的他不能言語。自己這兒子雖然正值清廉,但卻不能做一個真正的朝廷命官,為官者,雖不可貪,不可欲,不可威。但兩袖清風,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又剛直不阿的人,注定要隕落在漫漫官途之上。

他會選擇這條路,也是往長遠方向考慮。

“爹爹想知道孩兒今日進宮與太子說了些什麼?孩兒說除了年有裕,還有京城太守以及李貴妃及其娘家都不可以放過!”

“你!這個不孝子!”

蘇礪一巴掌揮了過來,雖是受了重傷,但這一巴掌卻是用盡了氣力。

“還有呢?是不是還爆出你老子也可疑,要大義滅親,讓那小子誅了老夫!”

蘇舜欽挨了一巴掌,如玉的臉龐上出現明晰可見的紅痕。他忽略了火辣辣的疼痛,頗有無奈道:“我避其要害,斂其輕,並沒有出賣您。爹爹,這是孩兒給您的機會。希望您就此收手。”

收手?如今這局勢還能有他回頭的路麼?

“爹,這是太子殿下賞賜給你的血人參。”

他指了指桌上的錦盒,再次開口道:“爹,皇上未曾虧欠過蘇家。就是先前您命令我放棄六公主,說如果執意娶她會給蘇家帶來禍患,我便知曉,你真正效忠的另有其人。我也疑惑過,以為是二皇子受了軒絨燁錚囑咐,才讓你這麼做,但細細想來,除了二皇子,也許您還受其他人指使。”

可即便他悔婚,當著天下人的麵辱沒她的名節,她也沒有哭著鬧著要打殺了自己,要問責蘇家。先皇雖降了爹爹的官職,但卻是從輕處理,於情於理,都他欠雲家的。

“所以,爹爹。孩兒不管你效忠的人是誰,雲家人從來未曾虧欠我們。斷不能做出如此欺君罔上的事情。”

蘇礪閉上雙眼,呼吸尚有些困難,“你有所不知啊,爹爹這麼做是有自己道理。你以為二皇子暫時失敗就不會東山再起了?爹爹已經跳進了這個坑,若是沒有個結果,隻能葬生在這深淵中,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究竟知不知道?”

蘇舜欽斂眉,有些恍然,“所以,爹爹真正效忠的人…是國舅爺?”

李氏一族勢力強大,二皇子都及有可能是推在前麵的傀儡,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做到那個位置,朝中大小事宜,也不能全由他做主。好壞也得看李家國舅的麵子。

現在那個推在風口浪尖上的棋子折了,李氏一族恐怕得安靜一段日子。先帝離世時就坦言恐被外戚幹政,躲得了羅家這座大山,卻躲不過李家這個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