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鳴回到所裏上班以後,這天尹勝利說起向陽旅店的事,他憤憤的向陸劍鳴講述、自己曾經發現一個留小胡子的人,這個人行跡有點可疑,向汪所長請示,可是所長卻不理不睬,最後釀成了向陽事情的發生。“要是當初能聽我的意見、將那個小胡子帶來派出所,或許就能發現一點什麼?”尹勝利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氣還沒有全消。陸劍鳴聽了隻是笑笑,他沒有表示什麼。
市公安局二樓會議室裏,正在召開案情彙報會。會議由局長李昌盛主持,兩名副局長和幾個有關部門的負責人也參加了會議。來彙報的是市刑警隊隊長阮其武和兩名小組的組長,他們是來向市局彙報一二.五重大入室搶劫殺人案的偵破經過的。
那是發生在寧昌一處著名花園住宅小區裏的一起重大的凶殺案。一個私企老板一家四口在家裏慘遭殺害,財物被劫洗一空。快近年邊了,發生這麼大的血案,引起了百姓的恐慌。市委要求市局限期破案,以便能向全市人民有個交待。
為了能迅速偵破這個案子,阮其武連續多天都沒有回家,一直到快近十天的期限了,案子才告偵破。那天,阮其武邀陸劍鳴到自己家裏吃飯,一二.五案件剛偵破還沒有兩天。
彙報結束以後,阮其武收拾起桌子上的案卷,和兩個組長剛走出會議室,李昌盛就喊住了他。“等等,其武你等一會,別忙著走。”李昌盛招呼道。
聽到局長叫自己,阮其武和兩個組長又都轉身進來了。“沒有你們的事,我和其武隨便聊聊,其它人都回去吧。”李昌盛揮揮手道。剛才一同進來的兩個組長便又轉身離開了,出門時,兩個人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隊長。
李昌盛將會議室的門關上,轉身坐到了阮其武的對麵,他問:“小閻近來怕也不會閑吧?年關了,她們派出所的事情也一定不會少,你都好幾天沒有回家,她不會怪你?圓圓肯定又會說‘爸爸不要我了’,這孩子真讓人心疼。”
阮其武心頭一熱,局長事情這麼多,還關心自己家裏,他說:“還好吧,秀敏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她自己就是民警,還能不知道刑警工作的複雜性?圓圓一直記掛著李伯伯,她都問過我好幾次,說李伯伯為什麼不到我們家裏來?”“這孩子?好,年前我一定抽空去看看圓圓和小閻。”李昌盛許諾道。
李昌盛是前兩任的刑警隊長,他還沒有離開刑警隊的時候,阮其武就從警校畢業分到了市刑警隊。刑警隊長李昌盛對這個剛分配來的、濃眉大眼而透著英武氣的小夥子情有獨鍾。加上阮其武肯動腦子,經常會對一些案件的偵破、提出某些不同於常人的看法和建議,而且有幾次還真讓他說到了點子上。阮其武還會拳腳,對付三五個人不在話下,於是李昌盛就讓他跟著自己,在偵破案件時,李昌盛經常會給他一些指點。
李昌盛後來調市局任副局長,他交待來接他手的新任隊長;讓他注意培養阮其武。後來李昌盛升了局長,那個刑警隊長也因為工作需要而調離了公安係統,阮其武就被任命為市刑警隊的副隊長,市局沒有再任命隊長,實際上就是讓阮其武挑起刑警隊的擔子。一年半以後,阮其武被正式任名為隊長了。他們兩個人既是上下級關係、又情同大哥和小弟。
阮其武這時看著李昌盛,他沒有說話,他知道局長將自己留下來、不會隻是為了問問他妻子和孩子的事,一定還有其它的事情,是其它什麼事?阮其武一時猜不透。
“你小子心裏是不是又在敲鼓了?老李今天留我一定還有別的什麼事。”見阮其武沒有說話,李昌盛同他開玩笑道。阮其武笑了笑,他沒有表示可否。
這時,李昌盛過來在阮其武身旁坐了,他問:“前幾天,火車站那邊一家叫向陽旅店的、讓人給砸了,有人向110報了警,等110趕到的時候,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留小胡子的男人從巷子裏跑掉了。派出所到現場勘查後說;此人功夫了得,一個人徒手對付七八個,將人打得東倒西歪、毫無還手之力,可是又沒有傷殘。向陽店損失的東西也就是一麵鏡子、一塊木頭招牌,還打碎了幾隻茶杯什麼的,據說有一根很粗的鐵水管還讓他彎成了圓圈。這些東西加在一起也值不到一兩百塊錢。聽說幾個夥計是被點了穴,後來又都自行解開了,身體一毫無損。既沒有大的損失、又沒有傷著人,派出所就無法立案。”李昌盛一邊說,一邊仔細的看著阮其武臉上的表情。“你說說,咱們寧昌市還會有這樣的高人?或許是途經寧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起因是向陽的人沒有理,搶了別家店的生意,還先動手打了對方。”李昌盛一字一句慢慢的道。
向陽的事阮其武也聽說了,他們剛剛偵破殺人大案,隊裏正在總結這次案子偵破的經驗教訓。他對這件事情沒有局長李昌盛知道得清楚,當時他很忙,也就沒有進一步去過問。“這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情。”他當時心裏這樣想。
今天聽了局長李昌盛運這一番“話中有話”的話,阮其武心中“格噔”了一下,“誰?誰有如此手段?莫非是自己兄弟陸劍鳴?”這個念頭從阮其武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然後他又馬上否定了。看見的都說是一個留小胡子的、三十多歲的男人,劍鳴兄弟才二十出頭,也根本沒有胡子,不會是他。那麼不是劍鳴兄弟、又會是誰呢?阮其武知道的、寧昌有功夫的人裏麵,除了陸劍鳴之外,沒有人再有如此的手段。這是從哪裏鑽出來的這麼一個高手?
阮其武在心裏分析著,但沒有認準的事,他是不會輕易的表態。見阮其武一直沒有說話,李昌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當時追趕他的民警舉槍喊他站住,可那個小胡子卻一點也不害怕,他鑽進了一輛出租車跑了。指揮中心馬上布控,也沒有發現他的蹤影,這事也隻能這樣不了了之。我隻是提醒你注意;要是碰到這樣的高手作案,它就會給你們偵破工作帶來很大的困難。有空的時候,不妨去查查那個小胡子。”李昌盛站起了來,他說:“回去給小閻問個好,和圓圓說,我會去看她的。”說著,他拿起公文包先走出了會議室。
阮其武坐著沒有動,他目送著局長離開。突然,已經走出了會議室的李昌盛又回過頭來,眼睛裏閃著狡黠的目光,他說:“聽說上次在鐵路幼兒園解救人質的那個陸劍鳴、你認他做了兄弟了?為這件事他還立了一等功,很多人都說;這是個不願露真本事的隱身大俠。你遇見他的時候,替我向他問個好。”這回李昌盛才真的走了。
阮其武沒有馬上起身,他剛才從局長的眼神裏看出一絲異樣的目光,加上他最後說的幾句意味深長的話。局長要自己去查查這個小胡子,“有空?什麼叫有空?”局長隻說是查一查,又沒有給期限、也沒有說一定要查到。“對,下次去問問劍鳴兄弟,他在車站派出所,或許會更清楚些。”他想。
向陽的事情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是還是被傳得沸沸揚揚。說是一個小胡子,會飛簷走壁,他是從巷子裏跳上屋頂跑掉的,警察都開了槍,這人刀槍不入,子彈打到他的背上,又都落到地上了。
現在的一些人,他們特別喜歡聽小道消息、傳播小道消息,而且越傳越神、越傳越邪乎。陸劍鳴實在想不明白,這些人是吃飽了撐著還是怎麼的?
蘇梅也聽說了,“這個小胡子一定是劍鳴!”可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那一天在台裏,記者小袁將蘇梅拉到一邊悄悄的問:“前兩天在火車站那邊,一個叫向陽飯店的讓人給砸了,說是一個三十多歲小胡子幹的,你知不知道?”蘇梅搖了搖頭。“你可別瞞我了,上半年你們去采訪新新玩具廠雇用童工的事,聽說就是這樣一個小胡子幫了你們,你還以為我不知道?”小袁說完,她拍了一下蘇梅的肩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