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家暴,母親自盡,312班姚嵐‘賣身葬母’!”
“真的假的?”
“聽說是知情者透露的。”
“竟然有這種事啊?簡直不要臉。”
“也挺可憐的,有這樣的混蛋老爸……”
姚嵐立在公告欄前,腦袋嗡嗡作響。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隻是她沒想到付甜為了整她居然能編造出這樣的謠言。
有認識她的立馬給周圍的人遞眼色,這對於經常八卦的學生無疑是一劑鎮定劑,那些此起彼伏的議論一瞬間就銷聲匿跡。藏在口袋裏的拳頭用力攥著捏得骨節生疼,說不出的憤怒如鯁在喉。
心上蒙了一層灰,就像冬日裏陰霾的天空。天空紛紛揚揚下起了雪,姚嵐一把將宣傳單扯下來,冰涼的雪花落在溫熱的手背上融化。
手裏的紙張被她揉得稀爛,毫不留情地扔進垃圾桶,這時候走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付甜得意的望著憤怒的姚嵐,無聲卻聽得見她譏諷的嘲笑聲。
流言以極其駭人的速度傳播,人言可畏相較瘟疫有過之而無不及,自然也是傳進了李淳晟的耳裏。
橫在血管裏,多聽說一些就累積一點,漸漸攢成一個毒瘤,隨著劇疼顯現於皮膚上,無論怎樣遮掩也是徒勞。
食堂裏擠滿了人。
姚嵐和李淳晟好不容易找到兩個沒人的位置,嘈雜的環境充斥著飯菜的油膩,讓姚嵐更加心煩意亂,吃了幾口就一直撥弄著飯盒裏的土豆絲。
不時就有人與她擦肩而過,油膩的飯菜潑在衣服上的時候,她以為是誰不小心,可就當她抬頭看見那張滿是笑意的臉,最後一點理智也蕩然無存了。
即使很清楚“流言止於智者”的道理,可每次付甜出現在自己麵前,姚嵐心裏難以抑製的憤懣一股腦竄出來。
“你幹什麼?”
“哎呀!這不是姚嵐嗎?我不是故意的。”
本就喧鬧的食堂頓時炸開了鍋。
“她就是那個姚嵐啊。”
“哪個呀?”
“你不知道嗎?賣身葬母的那個。”
……
可是在付甜一臉無辜的表情麵前,所有惡毒的字眼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然後她湊到姚嵐耳邊,用隻有她倆能聽到的聲音說,“別忘了我爸供你上學,不要讓大家都不好過。”笑意在她臉上越放越大。
這一切李淳晟看在眼裏,好像心中不能確定的事情有了確切的答案,盡管他做好了接受它的準備,可那個毒瘤毫無征兆地破膚而出,在眾人麵前露出了醜陋的麵目。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你覺得是嗎?”
“你讓我怎麼才能不相信他們的話。”
“所以就不相信我?那你覺得是就是吧。”
“如果是假的,你為什麼不揭穿付甜。”一把刀狠狠插在姚嵐的心上。
姚嵐盯著紅綠燈上的數字,一秒一秒過得真慢,她恨不得馬上逃離身邊這個少年,連他也不信自己。
眼淚在紅燈時間跳為零時決堤了,她突然像被抽去所有力氣,邁不開步伐,或是步伐被沉重的黑夜所侵蝕。瘦弱的身體不斷抖動,滿腹的辛酸怎麼流也流不盡。
李淳晟慌了,他覺得自己好殘忍,寧願相信別人,夥同別人一起傷害她,也不相信她,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卑鄙小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姚嵐,對不起……我相信你。”
李淳晟抱著漸漸虛脫的姚嵐,他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他欠她的就是那句“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