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歐陽箬忽然開口接道,“隻是告訴姐姐一個事情,便走。”
她的聲音清冷如雪,聽在人的耳朵裏恰似灌入了清泉一般,十分舒坦。徐氏狐疑地開了門,
歐陽箬便泰然地走了進去。一股濃重的黴味衝鼻而來,她卻並不掩口,而是喚道:“姑姑,點盞燈,順便叫德軒守在外邊。”
燈火亮起,宛蕙點了燭火,一室的明明滅滅,更襯得二人的臉色格外恍惚。
“你到底來做什麼?別告訴本宮你隻是來敘舊,或者隻是來看看本宮的下落有多慘。”徐氏冷冷的笑,雖然笑容被汙垢所掩蓋了光華,可是還依稀可以看見那美豔的輪廓。那一聲本宮還是說得十分中氣十足。
“姐姐這幾日過得不好,不過妹妹今日來卻隻是問徐姐姐一句話。”歐陽箬並不理會她的尖聲責問。隻淡淡看著她,昏黃的燭火映在她的似水明眸上,恰恰流光瀲灩,美得不可直視。
“什麼話?”徐氏看著她一張傾國媚顏,恨不得上前撲上去抓個稀巴爛才好。
“妹妹隻問姐姐一句話:徐姐姐是否真的想明白了?看清楚了?”歐陽箬緩緩地問,流光的眸隻緊盯著她的麵。她是不是值得自己相救,隻看這一句了。
“想明白?看清楚?”徐氏一愣,忽然冷冷地笑道:“我早就想明白了,早就看清楚了,自從在侯府,我就知道,這皇上的情是要不了的,他也給不起的,這姐妹情深的戲碼也不必在我眼前擺弄。我看了就惡心。”
歐陽箬微微一笑,衝宛蕙擺了擺手:“既然徐姐姐想明白便好。妹妹在這裏倒是要恭喜姐姐得了悟。”
宛蕙默默拿來一個食盒,一打開,一碗還帶餘溫的濃黑的藥端正放在中間。
徐氏一驚,退了幾步,顫抖地指著歐陽箬的臉:“你今日來是來毒死我的?你竟然狠毒如此。”
歐陽箬不緊不慢地端起藥,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麵前,柔聲道:“姐姐再好好看一看,這碗裏可是什麼藥,會不會死人。”她說得極慢,那笑在徐氏看來卻份外可怖。
“你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便喊人了。你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徐氏漸漸驚慌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再退,便是靠上了剝落的土牆。
歐陽箬含了淡笑看著她,帶著惋惜又似帶了無盡的失望:“姐姐既然這般不相信妹妹,那便無法了……本來姐姐說看清楚了,看明白了,原來還是心有癡念,舍不得這錦繡繁華,舍不得這花樣年華……”
徐氏被她一諷,臉漲得通紅,怒道:“誰說的,我徐凝霜說一不二,不就是想見我死麼,死在你手中,總比死在那群妖婦手中來得幹淨。”
她說完劈手奪下那碗藥,仰頭就喝了下去。
骨碌幾聲,幹淨利落。
歐陽箬含了笑看著她的動作,複又端端正正地坐回那破舊的椅子上。
“你……”那徐氏喝完,滿臉的不信與狐疑,看著她:“你給我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