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往畫室端茶的時候, 果不其然又在沙發上看見了窩著看書的世家少年。

陽光暖和,潑灑在他羊脂玉般的肌膚上,少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散漫的樣子和他腳下打盹的波斯貓像了個十成十。

這是蘇伊這周第五次在畫室看見這位了, 而今天剛好是星期五。

見雀以前從來不帶人來畫室,但從這個暑假回畫室練習以來,每次身邊都跟了這位少爺。當然, 杜肯先生對此都沒有異議,他們這些打工人更沒資格多嘴了。

何況人家每回來都會訂許多昂貴的點心給他們工作人員分發下去,就連站崗的保安都有份。哪怕為了免費的下午茶, 大家樂得清水少爺多來陪陪自己的好朋友。

並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敲門進來並放下茶, 蘇伊朝沙發上的清水月點頭示意後便收起托盤要退出去。怎麼說呢, 這兩個人待在一起時似乎總會營造出一種融洽而寧靜的氛圍, 讓她覺得自己無論因怎樣合理的原因出現在這間畫室,都是一種打擾。

“麻煩了。”合上書, 清水月朝她笑了笑。

見雀坐在高腳椅上,往畫布上鋪著色塊。被大片深綠圍簇著的花朵已然有了大致形狀, 是白茶花。小巧的花瓣向裏微蜷著, 似乎還是含苞待放的狀態。

今早剛下過雨, 天氣涼爽了許多。見雀出門的時候穿了件霧霾藍的襯衣, 這幾天為了幹淨紮起來的小揪也放了下來, 隻是為了不遮擋視線把劉海撥到了耳後。青絲中顯露出來的那一點耳輪,白得就像是山頂的新雪。

清水月站到她身後, 彎了彎眼睛:“真漂亮。”

“喜歡嗎?裱好以後送到你的公寓去。”見雀記得他之前和她提過說自己一般都住在市中心的住所,隻是之前身體不太好才搬回老宅和父母一起住了一兩個月。

“好啊。”清水月答應的很幹脆,“畫了這麼久, 要喝口茶歇歇嗎?”

聽了他的話,見雀放下調色盤和畫筆站下了椅子:“之前放在這兒的幾本書都看完了嗎?”

“看完了。”清水月手扶在後頸處仰了仰頭,“不過那本《長橋》讀起來總覺得有點晦澀,大約是我境界不夠。”

那些書都是原身放在畫室裏的,見雀隻隨便翻過幾頁,實際上並不知道裏麵都講了些什麼。現在她也沒有去驗證這本書是否真的晦澀難懂的打算,隻看著他問道:“想彈鋼琴嗎?”

“嗯?”

“一直陪著我會很無聊吧。”見雀去旁邊水池洗了洗手,“要讓他們把大廳裏的鋼琴抬進來嗎?我彈過一次,音色還不錯。”

“唔,好像有點興師動眾。”話雖這麼說,但他的聲音卻是笑著的。

“沒關係,隻是花一點時間麻煩一點而已。”

唯一的沙發讓給了清水月,她幹脆直接坐在了地毯上。波斯貓站起身邁著小步子蹭了蹭她的膝蓋,見雀低下頭去摸了摸它毛絨絨的腦袋。

花梨今天穿了條公主裙,精致的蕾絲花邊更顯得小波斯矜貴可愛。因為就算出門也是車接車送,幾乎沒有直接暴露在太陽下的時候,所以小貓咪現在看起來對這件料子稍悶的衣服還算滿意。

“花梨很喜歡你。”看小貓高高翹著自己的大尾巴,清水月彎了彎眼睛,“它很少人除我以外的人碰它。”

見雀撓了撓它的脖子,語氣誠摯:“嗯,我很榮幸。”

最後也沒把鋼琴搬進畫室,不過清水月說房間陽光很好適合養花來修心養性。見雀本以為清水月會去花藝店選幾盆來養,沒想到車子停在了花鳥市場,他帶著她七拐八拐後進了一家四個門麵的鮮花店。

花梨被他抱在懷裏,看見店門口羽毛漂亮的小鳥,做張做勢地張了張爪子。

受驚的鳥兒撲棱著翅膀撞上了籠子,清水月歎了口氣捏住了小波斯的後脖子,批評道:“不禮貌哦,花梨。”

自家小鸚鵡被欺負了老板也不生氣,看兩人一貓進門,熟稔地朝清水月招呼著:“這次想買些什麼花?”

“山灰柴和龍船花有嗎?”

“有的,要幾盆?”

跟著老板進了屋裏,滿室的姹紫嫣紅看得人眼花繚亂。

見雀俯身摸了摸龍船花披針形的花瓣。陶盆裏的紅色鮮花乍一眼看上去和八仙花很相似,都是許多朵小花簇擁在一塊團成繡球狀,但八仙花並沒有這樣如火般的顏色。

“這是熱帶花卉,和回歸線之間的陽光一樣,很熱烈的顏色對吧?”

“嗯,很漂亮。”

“不過這種花其實不適合放在室內養,因為需要通風的環境。但這幾盆已經開了花,多花點心思照顧讓它花期長一點還是可以的。”

科普完知識,清水月契合站到她身邊偏頭笑道:“說起來,見雀聽說過它的原產地之一的曼吉島嗎?”

“這幾年很出名的那個旅遊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