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一會兒話, 一隻雪白波斯貓踩著儲物櫃一步步從高處走了下來。像是知道自己的身價和美貌,它邁出的每一步都矜持而驕傲。

“你說的貓,是這一隻嗎?”清水月站起身走到櫃子前, 直接半跪下來伸出了手。

“嗯, 是你養的嗎?”

“它叫花梨,很可愛對吧?”一身白衣的少年攤著手,波斯貓掃掃尾巴低頭將絲緞花吐在了他的手心, “是在找這個嗎?抱歉,花梨太調皮了,它應該把這朵茉莉認成了我喜歡的山茶, 所以做了討人厭的采花大盜。”

見雀搖搖頭:“沒關係,一朵裝飾花而已。”

“是胸針上的花朵嗎?”

“不是, 是舞伴裙邊上的。”

她的話音未落, 清水月突然俯下身咳嗽起來。像是氣管沾上了異物般的咳法, 讓他的胸腔震動著,臉頰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

見雀蹙了蹙眉:“你還好嗎?”

“沒事沒事。”他單手握成拳抵在嘴唇邊, “隻是之前貪涼打開了露台的門,現在好像有點感冒了。”

見雀走過去, 替他關上了露台的門。於是樹葉枝丫間的窸窣聲都再聽不見, 這棟小樓的所有光亮全鎖在了這間琴房。室內的空氣稍稍升溫, 但並不讓人覺得炎熱, 是穿一件襯衣剛剛好的溫度。

終於緩過來一點, 少年笑著眨了眨水霧彌漫的眼睛。

“謝謝。”

“要喝一點水嗎?”

剛剛那陣咳嗽讓他的嗓子此時顯得有些沙啞,但見雀掃視了一圈沒找到任何飲料或者斟上新茶的茶杯。

走廊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著急匆匆的步伐在這間琴房門口停下了。敲三下門後,門外人語氣恭敬道:“清水少爺,不好意思打擾了。”

“進來吧。”

雖然被允許進門, 但侍者並沒有往裏走的意思,隻站在門邊低著頭說明情況:“是這樣的,剛剛小花園裏有賓客落水了,艾博少爺征用了您樓下的休息室。”

“這樣啊,既然是有人落水了那也沒辦法吧。”

某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心中成形,見雀看著他問道:“是誰落水了?”

由於站位和角度,侍者這才發現這位少爺居然也在,於是快步走過去附耳道:“就是您帶來的舞伴,好像不小心跌進水池裏了。”

……

鼻腔和氣管像是有火在燒,手肘似乎磕到了池壁。

把她從掙紮中解救出來的是一雙男性的手臂。安可痛苦地跪在地麵,感覺心肺都要被自己咳了出來。夜晚的微風吹過她濕透的身體,她被冷的一激靈下意識想抱緊自己,接著就發現一件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救她起來的那個男孩蹲在她身邊替她拍了拍背:“沒事吧?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

耳朵裏仍有一點滋滋的雜音,不過大致能聽清楚他說了什麼。雖然一時答不上話,但安可還是努力搖了搖頭。她隻是難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如果叫了救護車來這個夜晚就都毀了。

“現在可以站起來了嗎?”聽著身後漸起的人聲,艾博皺了皺眉,“我是見雀的朋友,可以站起來的話就先跟我去休息室吧。如果你還有什麼不舒服,也可以隨時叫校醫過來。”

“可以的……謝謝。”

隔著衣服攙扶起少女後,他轉頭對著一旁穿魚尾裙的長發美人道:“姐,你去讓他們把小樓鑰匙拿過來一下,就一樓休息室的就行。”

雖然那是清水月的地盤,但現在也沒別的好去處了。

……

見雀到時艾博的二姐艾羽正在給安可用毛巾擦頭發。受了驚嚇的少女幾乎全身濕透,隻有上身披著的西裝外套還算幹爽。

看著好友走進來,艾博幾步上前先把人拉到了一邊:“見雀,你剛剛去哪兒了?”

見雀如實道:“有隻小貓把安可裙邊的花叼走了,我去追貓了。”

聽了這番解釋,艾博先是鬆了口氣然後才說:“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子,應該是被人推進去的。隻是不知道是衝你來的還是衝她來的。”

“感覺還好嗎?”走到沙發邊,見雀半蹲在少女身前,“看清楚是誰推的你了嗎?”

安可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站在噴泉旁邊,突然就被推了一把,什麼也沒看到……”其實現在想來非常後怕,原本空蕩到幾乎隻有她和見雀兩人的後花園,突然就出現了一雙手將自己推進水池。如果最後找不到嫌疑人,似乎真的隻有鬼怪之說可以解釋。

想到這裏,少女更抱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