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吃飯有什麼意思,飯就是大家一起吃才好吃。”聞夏說。
聞山海瞪他一眼:“歪理一大堆。”
聞夏看一眼湖麵:“咬鉤了咬鉤了。”
不僅咬鉤,還差點兒把魚竿給拖走,得虧聞夏提醒及時,聞山海趕忙抓住竿子。一番拉鋸之後,一條大魚撲騰著被慢慢拖過來,這魚力氣大,聞山海騰不開手,趕緊使喚兒子:“抄網抄網,快快快。”
廖星沉離得近,拿過抄網幫聞山海把魚抄了上來。
“哈哈,老廖!看我釣上來的這條胖頭魚!”聞山海在這兒坐了一上午,屁股都坐疼了,終於釣上來這麼一條又肥又大的胖頭魚,可這勁兒跟廖父顯擺。
廖父豔羨:“可以啊你,唉,我輸了我輸了。”
兩位老父親一上午的收獲,就這麼一條胖頭魚。
“走了走了,不釣了,吃飯去,”聞山海收拾漁具,“正好這條胖頭魚,咱們拿去餐廳讓廚師給咱做個剁椒魚。”
這裏的垂釣場旁邊就是一家餐廳,在垂釣場釣到的魚可以帶去餐廳讓後廚做。
將漁具歸還,四人在餐廳要了個包廂,然後將魚交給後廚,又點了些別的菜。
掉到這麼一條大魚,老聞同誌心情極佳,坐下後就開始問:“你們倆去玩兒了點什麼啊?”
“騎馬。”聞夏說。
“就騎了會兒馬啊?”
聞夏點頭。
這是廖父也開始輸出:“這裏項目那麼多,你們倆下午多走走,別窩在一個地方不動彈,這不是浪費錢嘛?要是一天不夠,咱們大不了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再玩兒一天。”
廖星沉:“爸,你明天不是還有一台手術嗎?我沒記錯的話你隻有今天休息吧?”
聞言,廖父並不生氣,依舊樂嗬嗬地道:“是啊,我明天是得回去,但你想和聞夏在這兒多待一天又不是不行。”
廖星沉:“……”
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想和聞夏在這兒多待一天的話吧?
聞山海道:“沒事兒,老廖你看你,急什麼,兩個孩子有自己的相處節奏。”
聞夏一聽他這話就不妙。
果不其然,聞山海下一句就是:“大不了咱們下回再來就是了!或者咱們再約別的地方,比這兒有趣的,你到時候說就是了。”
廖父應道:“也是,怪我怪我,你說得對。”
聞夏:“……”
廖星沉:“……”
廖星沉掏出手機敲了行消息發給聞夏:[下次複下次,什麼時候是個頭。]
聞夏回他:[你坦白或者我坦白,挑一個。]
廖星沉:[……]
廖星沉:[那還是再說吧。]
聞夏不了解廖星沉那兒是個什麼情況,不過他這邊,跟老聞同誌坦白也不是不行,但至少今天還不行。
當著廖父的麵,這是要聞山海和廖父斷交啊。
過了會兒,菜上來了,但遲遲不見他們欽定的那道剁椒魚。
聞山海邊吃邊嘀咕:“這魚怎麼還沒上……”
聞夏起身:“我去催一下。”
“你坐著吧,讓你星沉哥去。”廖父說。
“不用,這點小事兒,我去就行。”
剛走出包廂,和迎麵而來的一行人撞個正著。聞夏看見他們是一愣,他們看見聞夏也停了下來。
“小夏,”方連樹最先反應過來,“這麼巧,你也在這兒吃飯?”
聞夏從容點頭,笑道:“方伯伯你們也是?”
“是啊,要不說咱們兩家有緣呢,”方連樹指了指對麵那間包廂,“又是對門。”
孽緣吧。
聞夏心想。
他看了眼林風起,就聽見方連樹又問:“你這是幹什麼去?”
“哦,我們有道菜半天還沒上,我去催一催。”
“這樣啊,那快去吧,”方連樹頓了下,“對了,你爸在裏麵?”
“他上廁所,大的,這會兒不在。”
聞夏剛說完,身後的門就開了,在兒子口中去上廁所的聞山海此時出現在門口。
聞夏:“。”
聞夏麵無表情地看著聞山海,聞山海有些訕訕地看著他。
他聽見了兒子的話,但是聽見的時候開門的動作已然收不住了。
“喲,這不是在嘛!”方連樹道,“老聞你說你,怎麼讓孩子撒謊呢。”
聞山海輕哼,很拽:“撒什麼謊,就不許我們這包廂帶廁所?”
方連樹:“……”
聞山海往他後方看,接觸到他的目光,身後一幫老總這才開口:“聞總,好久不見啊。”
“也沒多久,”聞山海不給麵子,“老方生日才過去多久啊,別把他說老了。”
方連樹眼皮跳了跳,心想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氣人這方麵,聞夏真是深得他老子的真傳。
“爸,你們聊,我去催菜。”中年人的戰場聞夏屬實不想摻和,何況老聞同誌這個豬隊友,本來他還想著給他爹避開這個麻煩的,自己非要往上撞,那他才不管呢。
走過林風起身邊的時候,他步子頓住,看向他。
從馬場出來,林風起已經穿上了外套,是一件米白色的風衣,沒有了平時大片的黑色帶來的冷酷沉穩,整個人看上去幹淨清新,非常減齡,甚至還一絲誘人的柔和。
聞夏再看自己——很好,他的外套也是米白色的。隻不過不是風衣,是一件牛仔外套。
真就情侶裝。
林風起也看著他,步子挪了挪。
他這一挪聞夏才發現方淮在他旁邊。不過方淮這廝是肉眼看見的不耐,還瞪了他一眼。
大概是他停留得有些久,聞山海在唇槍舌戰中抽空叫了他一聲:“杵那兒幹嘛呢,快去催菜。”
聞夏應了聲,邁步下樓。
聞山海正要收回視線,卻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又看過去一眼,視線在林風起身上略微停駐,神情古怪。
-
聞夏再回來的時候,走廊的交鋒已經結束,方連樹領著人進了包廂,聞山海也回去了。
“說是忘了,”聞夏坐下,“在做了。”
聞山海因為剛剛走廊的事情心情不是那麼美麗,不由抱怨:“怎麼這都能忘啊,要是不去催,我這條魚不是白送給他們了。”
聞夏說:“說不定對麵包廂到時候點了道魚,然後你這條魚還白送給他們。”
聞山海神色悻悻:“哎呀,兒子你這話說的……”
廖父大概是略有耳聞,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咱們吃咱們的,他們吃他們的,今天出來玩兒,就玩兒得開心一點。”
剁椒魚姍姍來遲,都快成餐後辣點了,他們比方連樹來得早,吃完後走出包廂,還能聽見對麵包廂隔音都隔不住的勸酒、敬酒聲。
聞夏聽著,皺了皺眉。
“兒子?走了。”聞山海回頭見他掉隊,叫了聲。
買完單,四人走出餐廳,兩位老父親頓時又露出了想要二人成團的姿態:“我們倆打算去ktv唱幾個小時歌,你們兩個小年輕就不要跟我們兩個老東西一起了吧?我們唱的歌你們欣賞不來,你們那些年輕人喜歡的我們也欣賞不來,就不要互相折磨了。”
廖父表示同意:“說得對。或者你們倆想自己開個包去唱,也可以。”
廖星沉表示我們自己商量,於是兩位老父親快快樂樂地走了。
此刻他們已經完全沉浸在以後就是親家的喜悅裏。
見他們走了,聞夏掏出手機給林風起發了條消息:[別喝太多酒。]
“下午怎麼安排?”廖星沉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便又叫了聲,“聞夏?”
“嗯?”
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廖星沉說:“要不先找個地方坐坐?”
兩人就近找了家咖啡廳,剛坐下,林風起的回複就來了:[嗯。]
可聞夏眉頭還是微微蹙著。
“擔心林風起?”廖星沉洞悉地問,“剛剛經過那間包廂的時候,裏麵陣仗還蠻大的。”
聞夏歎了口氣,沒有否認。
他知道那些人是什麼德行,也知道林風起能走到如今,麵對過數不清這樣酒局,他那樣聰明的人,自然有一套應對的方法。何況兩人住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林風起不是沒有因為應酬晚歸過,身上有酒氣,可都不重,說明他是可以控場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真正到了這麼近距離的一門之隔,他總覺得林風起是隻會被欺負的小白兔。
廖星沉喝了口咖啡,提議道:“我估計這餐飯吃完,上午咱們遇見的那些人得倒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十之八九還是一起活動的,你要不問問林風起,他們下午什麼安排。”
聞夏聽懂了他的意思,給林風起發了條消息。
林風起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暫時未知。]
-
林風起又用了洗手間借口大法躲避沒完沒了的勸酒,他其實隻喝了一杯,到樓下吹風的時候收到了聞夏的消息。
他是知道下午的安排的,方連樹一行人勸酒雖狠,但下午還有安排,晚上的酒局才是重頭戲,他們真正喝得並不狠。
正要回複,餘光瞥見一個同樣跑出來躲酒的人——方淮。
方淮都準備走過來了,看見林風起在這兒,臉色一下就變得不甚明朗,和他隔了起碼有十米的距離停下,掏出手機打遊戲。
於是林風起手指頭一動,回複變成了:[暫時未知。]
聞夏要是知道了,說不定也會去同樣的地方。
他今天那樣為方淮加油,甚至連藏都不藏了,就那樣當著他的麵叫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肯定是想去找方淮。
林風起又看一眼站姿吊兒郎當的方淮,想起聞夏在走廊的駐足。
聞夏應該是發現了,他們的衣服色係是一樣的。
畢竟是他精心準備的情侶裝。
他應該有壓過方淮吧?
畢竟方淮,穿得那麼平平無奇。
還對聞夏那麼凶。
方淮正打遊戲打得起勁兒,忽然又感受到那股刺涼刺涼的視線。他轉頭,卻見林風起低頭麵無表情地玩著手機。
“?”
好奇怪。
手機突然一震,方淮轉回目光,居然是聞夏給他發來的消息:[你們下午去哪兒?]
方淮惡狠狠回複:[關你屁事。]
聞一夏:[是不關我的事,但是關你的事兒。]
聞一夏:[你要是告訴我你們下午要去哪兒,我好避開,懂嗎?不然要是半路遇見,不爽的反正是你不是我_]
方淮:“……”
好像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