蠣子眼裏放縱著自己的淫邪,嘿嘿笑道:四嬸,象你這模樣這巧手的女人天下少找,昨夜裏俺做個夢,你猜咋了?嘿,把你娶進了被窩!
香雲罵道:你腦子裝了尿嘴裏吃了屎?
蠣子笑臉不改地說:那好,找個時間俺瞧瞧,四嬸你咋把香屎橛拉進俺嘴裏!
香雲惡心得差點嘔了,變顏作色道:你嘴幹淨點,別以為俺是好欺負的!
蠣子碰了一鼻子灰,又沒法發作,幹笑幾聲說道:不想開玩笑就算了。你給俺打上一斤白幹,隨便置辦倆小菜吧?
香雲動也沒動,冷著臉說:前幾回的酒錢還欠著哩,俺手頭正緊,該辦的貨至今沒錢進不來。想喝酒也中,拿錢有酒,沒錢隻有西北風!
蠣子臉紅脖子粗,差點掛不住麵,頓了頓,臉上仍帶著賴乎乎的笑說:四嬸,咱們親戚裏道的一家人,你把帳再掛上,好歹俺還能瞎了你的錢嗎?
要在往常香雲也將就他了,可今兒也不知哪來的拗勁兒,一點也不想通融,馬長著臉說:俺開店大小是個買賣,誰都來賒賬俺可承受不了!
蠣子實在繃不住麵,唰地變了色,狼眼眯起來,眼縫裏射出怨毒的光,令人心悸。
平時他見香雲待人眉花眼笑,人家跟她說個腥道個葷,甚至捏下掐把的,也不見她脾氣,唯獨對自己動不動甩臉子,依仗劉大麻子背後撐腰,狗眼看人低!提到劉大麻子,他想到雨兒沒把他放在眼裏,居然進城相親,說明劉大麻子做事絕情。
蠣子把對劉大麻子的怨恨矛頭對向了香雲,惱羞成怒地罵起來:你當你是啥?劉大麻子吃喝帶操不花一個子兒,老子替他打江山掛幾個帳咋?他能給你的俺也能,不信你劈開騷腿試試,到底誰的老根子硬!
香雲從沒受過這樣的辱罵,怒不可遏地說:你也就有在俺麵前顯派的能耐,支書就在俺裏屋炕頭上,有本事帶種的進去罵!
蠣子一怔,不知她唬他還是真的,嘴裏不服軟地又叫了兩句,但話頭明顯底氣不足,餒了半截舌頭。
時近晌午,門外陸續進來幾個喝閑酒的,打破了二人的尷尬僵局,蠣子借坡下驢,顧不上人家情願不情願,湊到人家桌上。
蠣子的酒量在劉家營子數得著,高興起來兩碗白幹不倒人,可今兒的心情糟糕透了,一碗酒才見半就染了醉意,他誰也不搭理,隻把凶光畢露的狼眼死死地盯著牆角。同桌的人看出蠣子有點不對頭,啦呱的聲音壓低了許多。
蠣子太陽穴砰砰直跳,想起那香雲,心裏發狠:你這騷貨先別神氣,待哪天老子推dao劉大麻子,先把你幹了,再給你砸了店,最後給你扒光衣裳掛雙鞋遊街!他一股怒火在心中躥來躥去,覺得胸口憋悶卻無處發泄。恰在這時候,店門一響進來一個人,卻是那包蝦池的外鄉人建生,蠣子精神為之一振。
這小子剛進劉家營子,劉大麻子就把閨女貼了上去,劉大麻子不是把他當個人物嗎?那好,老子今兒做給劉大麻子瞧瞧,老子不是個缺狠勁的皮囊子!
建生提一隻扁塑料桶,打上四斤白幹,沒停腳轉身就走,卻猛不丁見一人伸腿絆來,便陡然刹住腳步,臉上陪著笑。
蠣子乜斜著眼問道:你來幹啥?
建生抬抬桶說:我打了四斤白幹。
蠣子故意挑釁道:你這熊屌樣能喝了這麼多酒?留下些再走!
同桌人偷偷給建生使了個眼色,又勸蠣子別惹事,反激得蠣子站起來,橫在道中央。
建生見此時已沒法出門,便陪著小心笑道:大哥瞧得起我,喝點酒是小事!說話的同時,打開桶蓋給蠣子斟滿了酒碗。
蠣子象一頭撞在棉花堆裏,那股氣仍然沒發泄出來,想了想,端起酒碗說:來,老子叫你開眼瞧瞧啥是喝酒!說完,他把一碗白幹不歇氣地倒進嘴裏,最後那口酒很響地漱漱口咕咚咽下去,順手把碗摔在地上。
人們一下子躲開了,恨不得有個牆縫鑽進去,蠣子借酒發瘋欺負人,這火頭上誰也不敢上前找難看。
蠣子雙眼赤紅,打著酒嗝說:你,照老子這樣來一下!
建生點頭哈腰苦笑道:大哥海量英雄,兄弟不行,甘拜下風。
蠣子蠻橫地當胸給建生一拳說:敢不聽老子的話?想挨揍吧?來來,跟老子過過招!
建生忙說:我從不敢跟人打仗。蠣子不由分說的叫道:老子教教你!說話同時拳已擊出,正中建生顴骨。
建生趔趄倒地,酒也漾出不少。他連忙尋了桶蓋,才爬起來。
蠣子摸到桌邊放的寬皮帶,揚起來還要打人。
看不下眼的香雲衝過去,奪了皮帶,把蠣子使勁搡到一邊,衝傻了眼的建生喊道:還不快走,等著挨揍?蠣子被人架住,衝香雲罵道:別以為劉大麻子給你撐腰老子不敢動著你,記住今兒,等著瞧!
醉得不省人事的蠣子被人連拖帶架弄走之後,店裏空了下來,香雲坐在杌子上掉淚。
劉大麻自從屋裏出來,夾煙得手指抖的厲害。
香雲和淚恨聲道:真是個吹破天的好漢子,叫人罵得孫子不如,硬是能窩住頭,跟烏龜王八差不了哪兒去!
劉大麻子被數落得臉上紫一陣青一陣,想發火,可看看地上打爛的家什,又強壓回去。他咬牙切齒得說:不是不報時辰沒到,老子遲早會把這條瘋狗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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