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到會在婦產科看到安博藝。

她說,暖瀟,我流產了。

就在昨天還在和我們一起胡吃海喝,喝的酩酊大醉的她今天跟我說流產了。這多像一個恐怖電影,就在你以為安安靜靜沒什麼事情的時候突然就出現了一個滿頭是血的鬼,一樣的措手不及。

我拍拍她的頭:“你丫是不酒還沒醒啊,淨說胡話。”

可當我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化驗單之後我心裏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

“安博藝,到你了。”

她對我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徑直的走進了手術室,好像現在倒是她在安慰我一樣。

但我們誰也沒有看見她在轉頭的那一刹那流下的眼淚。

我讓蘇允楊先走了,讓他這麼一個未經世事的小男孩看見也是渾身不自在的。

我打電話給了薑美麗,我知道,隻有我自己在這裏是搞不定的。

當薑美麗趕過來的時候安博藝正好從手術室裏出來,臉色蒼白的和張A4紙沒什麼區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薑美麗。

“我親手殺死了一條生命。”

安博藝眼神空洞的越過我看向遠處,但聲音平靜的就像是今天你吃了嗎這麼簡單。

緊跟著她出來的大夫簡單的囑咐了幾句,說什麼因為近期酗酒造成的流產,已經清宮,隻要回去好好調養懷孕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薑美麗突然握住她的手,眼神冰冷:“這孩子誰的,我去宰了他。”

我在旁邊不怕事大的附和:“是啊是啊,最起碼他要對你負責的。”

不說還好,安博藝突然神情激動的甩開薑美麗的手,雙眼通紅。

“負什麼責,他是誰我都不知道,不是每個孩子都那麼幸運,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但那孩子畢竟是我的親骨肉,失去她我也很難受,可又能怎樣呢。既然不能給他完整的愛,還不如現在趁來得及的時候毀了他。”

“所以……你昨天喝那麼多酒就是為了把孩子打掉?”

“是,難道你要我把這個連爸爸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生出來。”

薑美麗縷著她的頭發:“博藝我一定會幫你把那個人找出來。”

我扶額,心裏的不安快要淹沒我。

眨眼間已是初冬。

我從小體寒,每年的冬天我都會把自己裹成厚厚的一團,臃腫不堪。

冬季的生理期總是最磨人的。

我趴在辦公桌上疼的渾身無力,但是又不敢叫出來,上回我吱呀亂叫的時候同事們恨不得用殺人的眼光看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