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混亂的背景樂,讓混亂的她更混亂。
那雙手終於抬起手,她困得睜不開眼。
一根手指輕輕壓在她柔嫩的臉頰上,引導她倒在他的肩頭。
另一隻手撫著她的背脊,給予她溫暖,讓她安心的入睡。
再醒來,冉青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程惟知坐在床頭看書,聽見她翻身的聲音說:“七點了。”
冉青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連睡衣都沒有換,完完整整連個紐扣都沒少。
她轉頭,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帶了些些疑惑。
“怎麼了?”程惟知合上了書,他倒是換了身衣服,工整筆挺的西裝襯得他斯文英俊,“起來嗎?不起來我自己打車去。”
冉青用被子蒙上了頭,悶著聲說:“你自己去。”
她在賭氣。
莫名其妙的賭氣。
氣身上連顆扣子都沒有少。
氣他明明該拽她起床要自己開車,卻非說可以打車。
“嗯,你要不舒服,就再睡會兒。”程惟知今天竟然還容忍她賴床,“昨天沒弄疼吧?”
“沒有。”她裹著被子轉了個身。
“不是故意的。”
“困了。”
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冉青在被窩裏胸悶到窒息。
突然,他的聲音在床頭另一邊出現。
程惟知隔著被子把她抱在了懷裏,一點點把被子拉下,露出她光潔的額頭。
“青青?青青?”他還親了親她的額頭,“不理我啦?”
冉青自己拉下被子,露出臉說了句“早點回來”。
賭氣失敗。
好巧不巧,小櫻花這天還來火上澆油。
“親愛的!要什麼生日禮物?我沒法去看你,可以提前給你寄過去!”
“沒良心,不需要。”
“切!你也不要我去吧?你公寓裏的帥哥不陪你過?”
“嗬嗬嗬。”
“怎麼了?”小櫻花敏感的鼻子嗅到了不一樣的氣味,“怎麼了怎麼了?吵架了吵架了?”
“沒有。吵不起來。”
程惟知一直溫柔包容,冉青有什麼脾氣也都像打在棉花團上,消弭於無形。
就像剛剛,她明明是悶在被子裏賭氣,但最後還是沒架住他的溫柔,舉手投降。
“哈哈哈哈,所以你們是在一起了對不對?”
小櫻花連著十幾聲的“哇哇哇”,吵得冉青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三尺遠,對著聽筒吼道:“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能能能,你繼續,我聽著呢。”
冉青弱弱地描述了下自己的疑惑,因為害羞,她是這麼說的:“他人挺好的,就是有點……你知道柳下惠吧?”
小櫻花是個國外長大的abc,柳下惠這個詞對她來說並不熟悉,她在那邊搜索了下才哈哈大笑起來。
“你都幹什麼了?”
“我買了,他沒用。”
“他不行。”
“……你別瞎說。”
“我們青貌美如花還熱情似火,他這樣都不動手,一定是他不行。”
“他動手了。”
“!!!”小櫻花倒吸冷氣,連問三聲,“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
“就是……”
“沒用???”
“嗯……”
小櫻花大喊:“他肯定不行!”
“呸!你再說我們絕交了!”
“你這是護短!”
小櫻花永遠吵吵鬧鬧,像個嘰嘰喳喳的黃鸝鳥,冉青和她爭到口幹舌燥,最後忍不住問:“你那個男神真的不嫌你聒噪嗎?”
“我說話他願意聽,怎麼了?”
“行行行,你們行,你們可以,我輸了。”
小櫻花本著共同富裕、共同繁榮的精神給她出餿主意:“這樣啊,你給他灌酒,坐他腿上直接大聲問,再不行你就換人吧!”
“這不算霸王……”
“嘖,搞不好人家就喜歡這套呢!”
“你男神喜歡!”
“呸!他很行的!不需要這招。”
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的小櫻花,匆忙掛斷了電話。
冉青坐在書房裏發呆,眼睛無神地掃過每個角落,最終落到了程惟知常坐的椅子上。
一個過於有分寸感的男人,在昨天已經做了最沒有分寸的事。
他甚至為此道歉。
她去坐在那張椅子上。
程惟知是個自律嚴謹到極致的人,所有文件在書桌上整整齊齊,用文件夾和便簽條分門別類的擺放著。
已結案、進行中、參考和給青的。
她隻翻到了給她的部分,有一疊接下來的學習材料,還有一疊讓她意外和驚喜。
是一份研究生的申請材料清單。
他的專業、他的學校,也是她暗藏的夢想,是爸爸生前的期望。
還有一張小小的便簽寫著:學什麼藝術?浪費!
冉青笑出聲來。
材料清單下,還有一份租房攻略,也有一張便簽寫著:選不出。
路盲是選不了房子的,冉青自己動手用電腦搜了下位置,圈出了幾幢可租可售的公寓,又打印了出來一起放進這份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