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
秦優又給冉青打了一次電話。
“青……”
秦優還沒有說什麼, 冉青就歎了口氣：“這回你要給我什麼壞消息？”
“害，我打聽不出葉敏達的事，他好像最近都不在清城。”
“算了。他這個人, 你也了解，就算我們現在懷著好心去找他, 也隻會被他看作居心叵測。”
聽見冉青的抱怨, 秦優冷哼了聲，算作對葉敏達的嘲諷，接著又說出了她打電話的真正目的：“對了，我是要告訴你, 我又要訂婚了。”
“又要？”冉青驚了一驚, 秦優前兩次訂婚她都記得，統統是一地雞毛, “你上次解除訂婚時候不是和我說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嗎？”
“是不相信了。”秦優淡漠的聲音顯得空曠孤寂, “有個合作, 對方的小兒子未婚就撮合了我們。”
冉青差點給她氣笑了，“你拿自己當什麼了？”
“訂婚而已, 各取所需，別想那麼多。”秦優說話時輕快，可冉青聽得出她強撐的樂觀，“這回不收你訂婚禮物了。”
冉青說：“等你結婚那天我再送吧。”
“也不用了, 男人沒什麼意思，有時間不如搞搞事業吧。”
秦優的灰心溢於言表, 冉青無從勸起。
閨蜜的不順影響著她自己的心情, 甚至無法坦誠地分享和程惟知在一起的快樂，害怕引起秦優的傷痛。
而且，她和程惟知在一起也並沒有多久, 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變成秦優，對感情灰心喪氣，沒有期待。
未來，是最渺茫的砂礫，她摸不準到底在哪。
這種感覺，在程惟知說要回國時來得更明顯。
當他說要回國的事時，冉青外在的反應並無太多不舍和依戀，甚至拒絕了他一起回國的提議。
可冉青的潛意識卻並非如此。
她足夠獨立，這是她七歲起就被迫學會的技能。
但她現在的心底又迫切需要得到些什麼，來填補過去的失去，來填補內心的空虛。
那場高燒就是心病壓出來的。
她明知心病的症結，卻把程惟知當成解毒的藥。
在超市，冉青隨手把套扔進了購物車，幾近赤果的誘惑和邀請。
程惟知沒放回去，神色如常地結了賬，把食物裝在袋子裏，把套揣進了口袋。
他甚至如常地回公寓開始做飯，有興趣叫她打打下手、嚐嚐味道。
仿佛不是門廳那場撕扯和糾纏的男主角。
無動於衷，像個純潔的聖僧，顯得冉青像盤絲洞裏的妖精。
病終於大好，今天程惟知允許她吃點重口味的東西，他給她做了宮保雞丁。
“多吃點飯。”
“不吃，胖。”
“不吃沒力氣用你買的東西。”
“咳咳咳咳……”
冉青嗆了一口米飯，咳到漲紅了臉，卻不敢直視程惟知。
她慫慫地去摸水杯，小口抿著緩解尷尬，卻聽男人又鎮定自若的繼續：“我晚上還有個會，九點，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這次，又嗆到了水。
“你工作時間表好滿哦……”冉青撇撇嘴，帶了點點女朋友式的小抱怨。
程惟知點點頭，理所當然：“不然我們怎麼去紐約？”
吃完飯，程惟知帶了耳機往書房走，冉青不想打擾他，抱了電腦要獨自上樓。
可收拾了東西抱在懷裏時，卻被程惟知拽住了手腕。
他的電話會議明顯已經接通：“您好，我在線上了。”同時用另一隻手抽出了她懷裏的東西，隨手扔在了書桌另一頭。
“砰”一下，響聲明顯。
“沒事，有東西掉地上了，您繼續。”
他腕上加了力，把冉青按在了膝頭。
她差點尖叫，卻被他的大手捂住了嘴唇，隔著手掌，他與她額頭相貼。
“是，我會在十一月前到紐約，我剛拿到最新的盡調，我們核對下數據。”
對方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程惟知用嘴型對她說：“不許走。”
冉青拉下他的手，用嘴型問：“你想幹嘛？”
有聲的回答卻不是對她：“您先說您認為有問題的部分，我再提出我的。”
程惟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直在與電話裏的人交流。
他的語氣一絲不苟，可他的手並不是。
為非作歹、肆意妄為、煽風點火。
冉青不多久就靠在了他肩頭，像脫水的魚，有上氣沒下氣地喘著。
她要製止他，去逮捕那雙“邪惡”的手，可被犯人過於狡猾。
程惟知嗪著不正經的笑意，說著最正經的話：“這個部分我有異議，從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但您看下第四頁十二行和第七十六頁倒數第二行，兩部分有出入，我認為對方有隱瞞和粉飾。”
冉青咬著牙根，害怕自己會發出什麼不該有的聲音，破壞他的電話會議。
可真的做不到。
“嗯……”
電話那頭頓了下，直到程惟知冷靜地說：“怎麼停了？有問題？”
對方以為是自己幻聽，很快就繼續開始，兩邊語速都極快，充斥著專業名詞和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