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遊 4(2 / 3)

雪瓷點頭道:“好,讓你慢慢想想。”說罷她緩緩地移開了手中的發釵。

馮國泰鬆了一口氣,問道:“你剛說你要什麼書?玉什麼璃?”

雪瓷猛地把手中發釵往馮國泰肩井穴刺了下去,疼得馮國泰“嗷”的一聲號叫起來!

雪瓷盯著馮國泰一字一頓地說道:“奴家我再說一次,我要的是《鬱離子》,就是你幹爹被貶到南京以後從南京皇宮禦書房帶出的那一本,別再和奴家耍花樣了,我的侯爺。”

馮國泰此刻被嚇也顧不上肩上疼痛,一臉奴相哼哼唧唧地說道:“奶奶,奶奶,您是我的親奶奶!我是您的親孫子!您聽我說,我幹爹臨死的時候是給我留了不少東西,其中是有一些名人名家的字畫、孤品書籍什麼的,可奶奶您知道,我這個人光關心金銀珠寶、銀票地契這些個東西了,其他的我根本就沒在意,我對書啊畫啊的這些根本就不感興趣,您說孫子我大字都不認識幾個,我要那些個幹嗎?您容我好好想想成不成?哎喲,疼死我了。”

雪瓷被逗樂了:“你這裝孫子的功夫可是一流啊!”

馮國泰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幹爹臨到最後是給了我幾本書,其中就好像有一本是什麼子的書,我拿了以後隨手就放在......”

雪瓷雙眼冒光,追問道:“那本書放在哪裏了?”

馮國泰咳嗽了一聲,答道:“放……放在賬房和賬簿放一起了。”

雪瓷伸手一捏馮國泰的下顎,待他嘴一張將一顆藥丸放了進去,逼著馮國泰咽下後說道:“我剛給你吃了苗疆的‘五毒斷腸丹’,一個時辰內如果不服解藥,腸子會一寸寸爛掉,保證你生不如死,我現在就去找,書找到了就回來給你解毒,不然,嗬嗬。”說罷,她嫣然一笑,便從窗口縱身一躍跳下了豹樓,直奔前宅而去。

雪瓷剛走,藏身於樹上和屋脊的兩個人也先後從藏身處躍下,尾隨雪瓷而去。

劉綎看了看身旁的窖生,問道:“咱們用不用跟著去看看?”

窖生嘿嘿壞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咱們就躲在此處,等著吧,好戲在後頭呢。”

劉綎一皺眉:“你的意思是這老小子騙了那個女匪首?對了,剛剛那個女匪首說要的是什麼書?”

窖生看了看劉綎答道:“《鬱離子》,誠意伯劉伯溫所著”。

劉綎一聽更加疑惑道:“劉伯溫的《鬱離子》?好像不是什麼秘籍啊,我怎麼記得我爹書房就有一本呢?”

窖生點了點頭說道:“你沒聽到那女匪首指明了說是他幹爹交給他的那本嗎?估計是秘本之類的,對了劉大哥,你知道這個龜兒子的幹爹哪一個?”

劉綎笑道:“按兄弟你的說法那龜兒子的幹爹自然是老烏龜了,不過具體是哪個我就不知道了。”

兩人一起壞笑起來,忽然窖生側耳一聽,發覺身後似乎有人,於是轉頭低聲喝道:“誰?滾出來!”

劉綎一聽也是一驚,兩人一起轉身,卻見一個身披大氅的人從兩人

身後的一棵大樹上輕輕躍下,竟然如同一片樹葉飄落般無聲無息!

如果不是兩人親眼見他從樹上躍下,真不敢相信這世間竟然有人有如此了得

的功夫。

那人緩步來到劉、舒兩人麵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劉綎和窯生。劉綎和窖生也仔細看了看來人,發現竟是一個圓臉的小白胖子,看年紀也就和窖生不相上下,不禁更覺驚愕。

圓臉少年嗬嗬笑道:“還是第一次有人能發現我的行蹤,厲害得緊啊!”

窖生嗬嗬一笑道:“蚊子從老子眼前飛過,老子都能分出公母,別說你個龜兒子白白胖胖的那麼大一坨肉。”

圓臉少年呸了一口笑道:“你丫真能吹牛!”說罷他又指了指被綁在豹樓床上的馮國泰道:“比這孫子還能吹!不過我倒是不討厭你,告訴你們,他幹爹是前任司禮監掌印太監、當今萬歲的大伴,馮寶。”

劉綎一聽頓時心裏一震,他自幼便知道,圓臉少年口中所說的那個馮寶曾是權傾朝野的人物,曾和張居正一起內外把持朝政十餘年,不過張居正過世沒多久,皇帝便將這個昔日權勢滔天的司禮監掌印太監,貶斥到南京,據說前些年已經亡故,卻不曾想眼前的這個馮國泰竟然是馮寶的幹兒子,看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窖生一笑道:“我現在不想知道他幹爹是誰了,我倒想知道你是哪裏冒出來的。”

圓臉少年笑道:“看我畫得像嗎?”他說罷伸手將一張紙如同一支羽箭一樣向窖生射過去,窖生伸手穩穩接住,他一看紙上畫了兩個人躲在窗下向閣樓內觀望,正是劉綎和自己兩人剛剛的情形。

沒等窖生開口,圓臉少年撓了撓頭接著說道:“不對,早知道你這麼能吹,剛剛就該在你頭上畫一對牛角,就像了。”

窖生也笑道:“現在你補上也不算晚,還給你。”他說罷一伸手將那張紙擲回給了那個少年。那張紙也如羽箭般急射而出,然而窖生身形更快,竟飛身躥到那張紙前麵向圓臉少年撲去,豎起右手食指、中指向圓臉少年膻中穴點去。

圓臉少年麵色不改,既不閃躲也不伸手格擋。

窖生手指將要點中圓臉少年胸口的時候,忽然停手不動,隨即問道:“你怎麼不躲?”

圓臉少年嗬嗬一笑:“我爹說了,一般愛吹牛的人都心善。”

窖生收回手指笑道:“不是心善,是怕你受不住。”

圓臉少年應道:“是嗎?”忽然收斂笑容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猛地戳向窖生的膻中穴!

窖生亦是神色自若,不閃不避。

劉綎在圓臉抬手時一眼瞥見他大氅內竟穿了一身飛魚服,忙又仔細看他腰間,果然掛了一柄刀把鎏金的窄身長刀,正是一柄繡春刀,劉綎不禁大驚,忙閃身上前,將窖生一把攬住並將他擋在了自己身後,雙手向圓臉少年拱手作揖道:“‘繡衣春當霄漢立,彩服日向庭闈趨。’成都總兵府副劉綎不知上差駕到,還望上差恕罪!”

圓臉少年微一點頭以示還禮道:“這位爺難不成知道我的身份?”

劉綎低聲答道:“飛魚服、繡春刀,那張紙想必也是在無常簿上撕下來的,卑職自然猜到上差必是來自宮裏的錦衣衛。”

圓臉少年一抱拳:“劉大哥不愧是將門之後,兄弟佩服得緊,此處非是講話之所在,請兩位隨我來。”

他說罷縱身躍下豹樓,一路朝侯府門外奔去,劉綎、窖生對視一眼,也跟著那圓臉少年出了侯府。

三人出了侯府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確認左右無人後,方才停步。

劉綎再次抱拳道:“請恕卑職冒昧,敢問上差尊諱。”

圓臉少年嗬嗬一笑:“我叫朱小三。”

劉綎皺著眉頭口中喃喃地道:“朱小三……”

他猛然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卑職聽家父提起過,每一朝最忠心、

最勇猛的錦衣衛指揮使都會被萬歲爺賜名,隆慶爺那一朝好像有個錦衣

衛指揮使叫朱五。”

圓臉少年點頭道:“劉大哥果然見識廣博,你說得對,隆慶爺的錦

衣衛指揮使禦賜名叫朱五,當今萬歲賜名錦衣衛指揮使朱三,便是我爹。”

劉綎朗聲道:“失敬失敬!”

一旁的窖生笑道:“功夫不賴,是和你老子學的?”

劉綎趕緊拉了窖生一把,低聲道:“窖生兄弟,千萬不得無禮。”

朱小三努了一下嘴笑道:“不礙事,不過我的功夫確是我爹教的。”,

他又朝窖生努了努嘴,道:“小四川,你叫什麼名字?你的功夫也不錯啊,是和你爹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