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遊 4(1 / 3)

此刻侯府內外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保鏢護院,不過這尋常角色如何能難住劉綎與窖生?兩人很順利地就混進了侯府,不過找那個馮侯爺卻頗費了些周章。

原來馮侯爺就在一個周圍被小橋、流水環繞的樓閣之中。樓閣大門上掛一牌匾,上書兩個大字,即使月色朦朧卻也看得真切:豹樓。

窖生納悶地小聲問道:“這個龜兒子怎麼住的地方叫豹樓,難道樓上養了豹子?”

劉綎輕哼了一聲,答道:“他這是學武宗豹房而起的名字,就衝這一條,就夠誅滅他九族了!”

說罷和窖生兩人輕輕躍上樓閣的東北角窗下躲好,借縫隙透出的光線向樓閣內瞄去。隻見裏麵是一間陳設極盡奢華的廳堂,卻也顯得俗不可耐,大廳之中擺了一張碩大的黃花梨木大床,竟似有八丈長、三丈寬,床前擺了四隻紫檀木的箱子,前麵三隻箱子上都掛了兩道沉甸甸的銅鎖,最後一隻箱子略小,但並未上鎖。大廳角落的椅子上,側身坐著一位身穿孝衣的女子,她的臉龐朝內,因此看不清容貌,不過從衣著和身形上看正是白天小巷內的年輕婦女。

而在床上坐著一個男子,體格肥碩,竟似有三百斤重,膚色黝黑,乍一看竟似一隻林中之物。此刻正叉開雙腿,一隻手不停地抓撓襠部,另一隻手指著那幾隻箱子,操著一口京腔對那個女子說道:“小娘們兒,你丈夫我可按你的要求厚葬了,你爹也安頓好了,你要的東西本侯爺也都給你拿來了,要什麼自己個兒隨便挑。隻是這拿了東西就別再給你侯爺吊著,把你那看家的本事,吹拉彈唱的一流功夫給你侯爺全都伺候上。哈哈哈……”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仿佛使得周遭的空氣都跟著無聊起來。

那女子輕歎了一聲道:“小女子是福薄之人,金銀珠玉這些貴重之物實在是受用不起,侯爺還是拿回去賞你那些夫人們吧。”

馮侯爺輕哼了一聲冷笑道:“別和你家侯爺來這套,你家侯爺是‘萬花叢中過’的人,家花、野花、花骨朵都摘過,侯爺既然相中你這朵花了,要什麼就麻溜兒說,拿到手了就別再給你家爺爺吊著!”

劉綎聽了小聲道:“這個龜兒子真是色中餓鬼。”

窖生突然伸手輕拍了劉綎肩膀,示意他向左看,劉綎順著窖生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兩個黑衣人翻牆而入,兩人動作極為迅捷,一個躥上了水榭邊的一株金絲楠樹上,正好能看清豹樓上的情形,另一個則躥上豹樓的屋脊上藏好,看身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劉綎一驚,低聲問道:“是賊人?”

窖生搖搖頭:“不好說,靜觀其變吧。”

話音未落,兩名黑衣人接下來的舉動讓劉綎、窖生目瞪口呆,原來兩名黑衣人在樹上和屋脊上藏好後,竟然從懷裏掏出紙筆,一邊觀察豹樓裏的情形,一邊快速地臨摹了起來,此情此景實在是詭異至極。

劉綎和窖生被眼前的場景驚得麵麵相覷,隻得繼續盯住豹樓內的狀況。

此刻豹樓內的情形卻似乎發生了些許變化。

原本癱倒在黃花梨木大床上的馮侯爺忽然坐了起來,別看他體型肥碩,行動卻頗為迅捷,一下便躥到了那個女子麵前,馮國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接著將她扔在床上,隨後自己也撲了上去,那穿著孝衣的女子身材本就纖細,此時與馮國泰那肥碩的身子一比之下就更加顯得嬌小無比。

那女子似乎絲毫無還手之力,眼看便要成了馮國泰口中之食,卻見那女子伸出白如凝脂的右手在馮國泰黝黑的左下顎一拂,左手在馮國泰右胯上一托,使了一股“四兩撥千斤”的巧勁,馮國泰那肥碩的身子竟然被掀翻在一旁。

劉綎看到此景,微微一驚,眼睛繼續盯著屋內的情形,接著對身旁的窖生低聲道:“不大對勁,此女子武功十分了得。”

卻聽窖生小聲回應道:“豈止是武功了得,琴棋書畫、吹拉彈唱簡直樣樣精通。”

劉綎更加詫異,一側頭卻見窖生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猛然醒悟,隨即一拳錘在窖生肩頭低聲道:“好啊,你小子早就知道這裏邊有貓膩!快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窖生做了個疼痛無比的表情,隨後示意劉綎小聲,用手指了指屋內的女子,低聲道:“八年前在我家舒聚源酒坊內,和姚梟倫一道,在伏案將軍被釘住手掌上的那根竹筷上能彈出音律的那個女匪首你聽說過嗎?”

劉綎更是驚訝:“‘玉麵秦廣’姚梟倫身旁的那個女匪首雪瓷?竟然是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窖生搖了搖頭示意劉綎盯住豹樓裏的情形,低聲道:“一會兒再說。”

此刻馮國泰仰麵躺在了床上,雪瓷順勢翻身騎在馮國泰身上。

馮國泰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小娘子,不愧是雨後梨花,果然嬌豔!快快快,快給你家侯爺抱一抱!”

雪瓷雙手從頭上把孝帶解下,一頭青絲如黑色瀑布般自肩頭滑落,更顯得她肌膚勝雪,此刻一抹桃紅飛上了雪瓷的原本白皙的臉龐,預發增添了幾分嬌豔。她的一隻手慢條斯理地整理散落在額前的青絲,呼吸卻逐漸急促起來,她媚眼如絲瞟著身下的馮國泰,聲音清脆地柔聲道:“侯爺何必如此心急呢?小女子若是雨後梨花,侯爺可就是摧花聖手了,卻怎麼如此心急,搞得像沒吃過食的小乳鴿一樣。”

馮國泰嘿嘿冷笑,突然伸出一雙大手抓向雪瓷起伏的胸前。

雪瓷身子向旁一閃,靈巧地避開馮國泰的兩隻大手。馮國泰一招並未得手,待想伸手再次抓向雪瓷的前胸,卻發現雪瓷身子忽然前傾,他不禁愈加心癢難撓,於是兩手就勢想將雪瓷攬進自己懷裏,忽然卻被雪瓷忽然反手將馮國泰手腕捏住,她順勢伏在了馮國泰身上,頭上青絲散落在馮國泰臉上。馮國泰隻覺得臉上和脖頸上被雪瓷的青絲拂過,仿佛一股電流擊過,頓覺酥癢難耐,加上雪瓷口中吐氣如蘭,使馮國泰宛如身在仙境,他不禁張開大嘴發出如嘶吼般的怪聲,忽然雪瓷雙手如穿花蝴蝶般用那根孝帶瞬間便將馮國泰雙手結結實實地捆在了床頭上。

馮國泰一驚,睜大雙眼看著雪瓷,可還未等他張嘴,雪瓷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馮國泰的嘴唇上,修長的指甲自他上唇開始劃過,她輕聲說道:“侯爺,您的手實在是不安分得緊,把小女子撩撥得心癢難耐,小女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伺候您。”

馮國泰聽雪瓷如此說才安心,滿臉淫笑道:“原來是給你侯爺上花活兒,那就快點吧,你侯爺都要等不及了!”

雪瓷從頭上拔下發釵,一邊自上而下將馮國泰的扣子一顆顆挑開,一邊盯著馮國泰的臉說道:“可侯爺答應我的東西還沒給我呢。”

馮國泰不耐煩地說道:“真他媽掃興!不告訴你了嗎?我這侯府裏最值錢的玩意兒都在那幾隻箱子裏了,要什麼自己挑!”

雪瓷瞥了一眼那幾隻箱子,忽然變臉輕聲冷笑道:“侯爺,我也和您說了,我要的東西不在那幾隻箱子裏。”

馮國泰微合著雙眼問道:“你到底要什麼東西?”

雪瓷湊近馮國泰的臉,輕聲說道:“我隻向侯爺要一本書。”

馮國泰猛地睜開雙眼望向眼前的女子,警覺地問道:“什麼書?”

雪瓷附在馮國泰耳邊低聲嘀咕了一句,隻見馮國泰臉色立時大變,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到底是誰?”

馮國泰掙紮著想掙開手上的束縛,卻發現這女子將自己雙手綁得極緊,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雪瓷一手輕撫著馮國泰的臉龐,另一隻手中的發釵卻對準了馮國泰的眼睛,她幽幽地答道:“我是誰?我是那個剛剛死了丈夫今天又險些被你逼死了爹的苦命女子,你馮侯爺胯下的玩物,你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說完臉上露出詭異地微笑。

馮國泰隻覺一股寒意自腳底傳遍全身,想要大聲呼救卻又顧忌眼前女子手中的發釵,於是咽了口唾沫強作鎮靜地說道:“你要什麼咱們好商量,你先把手裏的發釵放下,你讓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