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受辱(上)(2 / 2)

老太太聞言,收斂了心神道:“劉家的,今日你上夜罷。”

那婦人應了是,便讓其他伺候的丫鬟都出去了。這劉家的年輕時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頭,顏色平平,到了歲數就要放出去嫁人。老太太千挑萬選,應了外院二管事劉青山,成親後便作為管家娘子仍在內院服侍,是老太太的心腹之一。劉家的看見這架勢,知道老太太有事要問,匆匆服侍老太太睡下,跪在腳踏上幫她捶著腿。

老太太卻道:“省省罷,老胳膊老腿兒了,你也躺下,我們說話。”

劉家的向來是個謹慎人,不敢真躺著,隻是坐在了腳踏上。

老太太懶得兜圈子,直接就問:“你看這事兒像是小七做的嗎?”

劉家的一驚,這話很不好回答,但服侍老太太這麼些年,也明白老太太心中必然已有了計較,此時不過是找個台階兒,跟心腹人說說心中的疑慮,好安排日後的事,因此道:“請老太太明示。”

老太太沉吟了下,道:“我瞅著不像小七,畢竟他身份在那裏擺著,即使不是個真嫡子,但在外人麵前就是,以後三房可不都是他的,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嫉妒,也不至於把小九往死裏整,頂多在我這兒爭爭寵罷了,不過我瞧著他平日也不像是愛爭的性子。”

劉家的隻在一邊煽風點火,根本不提實質性的內容,道:“若不是七少爺,那這個局布的可就有些大了。”

老太太咬牙道:“是很大,如此一來,我們家可就沒有嫡子了。”

劉家的一哆嗦,問道:“老太太這是何意?”

老太太冷笑著道:“開了春,大少爺就要上京,帶著大小姐進京待選,二少爺也要進京娶親,能不能回來都是兩說,不過就是個人質罷了。出這麼一檔子事兒,小九兒可能被淹死,即使活過來,以後身體也好不了;小七擔著個謀害親弟的名聲兒,以後又能好到哪去?除了二房庶出的那兩個嫡子,這家裏可不就沒有嫡子了?”

劉家的道:“這麼說來,必是二…”仍是不敢直接指明了。

老太太拍了拍床板,暗地裏搖了搖頭道:“做可能是他們做的,但想恐怕沒這個膽子,也沒這份謀略,怕的是背後有人指點啊!”

劉家的想了想,道:“這可真看不出是誰了。”

老太太像是早想好了,隻是到:“雖不是小七,但正好借著這次的機會把老三家的狠狠懲戒一番,我好好一個兒子,取了親就不問世事,連武都不練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劉家的略微輕鬆了些,道:“您還是那麼偏愛三爺,三爺從前可是個人見人愛的,隻是這幾年糊塗了些。”

老太太歎了口氣道:“老大在京裏,皇家的人質,已是個廢人。戰事吃緊,今上不得不讓咱們爺帶兵,可越來越不放心,連我兩個嫡孫都要弄到京裏去,為了保全,不得不用與皇子結親這條路,荔枝雖是榮耀,但也揪心。老四從小養在我婆婆身邊,連定親的事我都拿不了主意,老四媳婦娘家勢大,我拿不住她,而且老四也越來越像他爹,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往屋裏拉,這麼些年了才就兩個兒子,唯一一個嫡子,眼瞅著也廢了。不靠老三,我老了喝風去呀。”

劉家的奉承道:“四太太這就不如您了,當年老太爺何嚐不是這樣,大爺、三爺和四爺也康康健健的長大了。”

老太太又冷笑,道:“他現在何嚐又改了呢,隻是我兒子們已經長大,他也不好意思鬧的太過。罷了,不說這些個,我已經拿定了主意。隻是你的用處,過了年,我可能給你換個地方。”

劉家的恭敬的道:“謹尊老太太吩咐。”

老太太道:“我打算把你給大少奶奶用。”

劉家的通身瞬間冰涼,道:“難道是?”

老太太道:“大少爺進京,她可得在家盡孝,不派個人去,我哪裏放的了心。這吳氏是京裏高官的嫡次女,身份貴重,雖然嫁到咱們家來不算是下嫁,可也是遠嫁。她姐姐是皇子妃,她想嫁誰不行,用得著來鄴城?我就害怕她是個皇家的探子,要不怎麼成親大半年了,連個有孕的信兒都沒有,倒是身邊的丫頭有了,瞧她可是不急不惱。”

劉家的聽了這話,知道以後就要涉險了,本來她隻期望對老太太忠心耿耿,以後能混個榮養,可沒想把身家性命都搭進去,可現在看來,抽身而退已是不可能,隻有以後見機行事了。

老太太說了一車的話,也算是釋放了心頭的壓抑,不多時就睡著了,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還打起了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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