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大辦,明日幫忙的街坊鄰裏,總得有口飯吃。”
王家的規矩,外頭的事都是老爺子做主,家裏的事都是老太太做主。如今老太太拍了板,所有人都各司其職忙碌了起來,沒一個敢提出異議。
其實,也沒什麼好提的。
畢竟,這是王四娘一生中最後一件大事了。就算操辦得再精心,又能花用多少?
兩位大師對視了一眼,慧園大師微微錯蹙眉,上官道長卻是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薄笑。
他們兩個都知道,陳家的人必然會派人盯著王家。如今王家要操辦喪事,哪怕操辦得再簡薄,也必然要驚動左鄰右舍。
隻是不知,這些日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們,有哪一個禁不住陳家的誘惑,把王家的事往外賣呢?
“大師要不要出去轉轉?”上官道長笑眯眯地問。
“阿彌陀佛——”慧園大師搖了搖頭,“貧僧不善言辭,就不去給道長添亂了。”
上官道長笑了笑,轉身就出去了。
他在村子裏隨意轉了幾圈,和幾個在街上遛彎的老頭老太太搭了幾句話,很快問出了王家村和陳家村之間,距離最近的一條小路。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慧緣大師宅心仁厚,上官道長卻是極惡如仇,最見不得這種出賣他人,為自己牟利的。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果然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從王家村那邊走了過來。
藏在一棵大楊樹上的上官道長冷笑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念著咒語拔開塞子,就有一隻瑩綠色的萌寵從竹筒裏飛了出來,直接落到了那鬼鬼祟祟的人身上。
這人雖罪不至死,但其行為孰為可惡,上官道長決定,好好給他個教訓!
如果有王家村的人在這裏,一定會認出來,那人不是別個,正是王家村有名的地痞流氓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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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王三的陳家報了信,得了陳家綢謝的五兩銀子之後,便呼朋喚友,一群狐朋狗友到鎮子上喝酒吃肉找姑娘,好好地揮霍的一通。
當天夜裏,他摟著暗門子裏的姑娘胡天胡地了一通,便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根冰涼的東西纏住他的脖子,一下子就把他拽了起來。
王三猛然驚醒,還沒睜眼,嘴裏就不幹不淨地罵道:“是哪個嫌命長的,敢來消遣你三爺?”
等他一睜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隻見床邊站了兩個人,身形極為高大,一個頂著牛頭,一個頂著馬頭。
那牛頭人手裏扯著一根黑漆漆、冷森森的鏈子,鏈子的另一頭正纏在他的脖子上;馬麵人手裏捧著一本冊子,看了一眼冊子看了一眼王三,扭頭對牛頭人道:“就是他,王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牛頭人立刻就道:“那就帶走。”
兩人自顧自地商量完,根本沒考慮王三的感受,用鐵鏈子扯著他就往外拉。
就算王三再怎麼不學無術,但民間故事還是聽過幾個的。眼前這兩位,不正是傳說中陰曹地府的鬼差牛頭馬麵嗎?
他們怎麼會在這裏,還拿鐵鏈子來鎖我?
王三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升起,直衝百會穴。
難不成,我的命數真的到了?
“兩位差爺,二位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隨小的去喝一杯水酒?”
但牛頭馬麵好像根本沒聽見他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朝著他往外走。王三倒是不想走呢,但他的力氣如何敵得過鬼差,隻能跌跌撞撞地跟著走。
也
王三暗暗叫苦,卻也無可奈何。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王三突然聽見一陣豬叫聲。
他凝神一看,卻見牛頭馬麵已經把他拉到了一個豬圈旁。
不等他多問一句,扭頭鏈子一甩,王三就一頭栽進了豬圈裏,終於恢複了自由身。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情況不對,主要是視角不對。
他好像是四肢著地,眼睛看左右兩邊,倒比看正前方要容易。
這是怎麼回事呢?
這種疑惑間,脖子上突然套了一根繩子,鎮上屠夫的聲音傳入耳中,“這頭豬又肥又大,今天就殺它了。”
豬?屠夫?
王三驚呆了。
他又不傻,結合前後境況,很快就判斷出,牛頭馬麵把自己變成一頭豬。
如今,這鄭屠夫已經捉住了他,馬上就要剝洗了賣肉。
這還了得?
王三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見豬不老實,鄭屠夫也惱了,回身招呼大兒子,“還拿鐵鉤子,這畜生真不老實!”
“誒,鐵鉤子來了!”
話音未落,尖銳的鐵鉤子便勾住了王三的脖子。疼痛迫使他停止了掙紮,以免多受皮肉之苦。
難不成,天要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