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揆敘也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害了數條人命的紅珠,必須死

紅珠的遭遇是很可憐,她想要報仇也無可厚非。但她的仇恨不該拿著旁人的性命去前。

如果紅朱殺的人是祿海和尚,揆敘非但不會要她償命,反而會替她遮掩。就算遮掩不了,也會替她求情。

可那些紈絝子弟縱然好色,卻也罪不至死。

“藍公子”碧嬋擔憂的看著他,想要勸他不要這麼耿直,但對上他那雙清亮又堅定的眼睛後,勸阻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反觀秀雅姑娘倒是麵色不變,右手指翹蘭花,左手撩起衣袖,優雅閑適地給揆敘續了茶。

“這件事也不難,我這裏就可以替她做主。”秀雅姑娘道,“紅珠本是正經修行的精靈,又豈會不知殺人沾因果,必然沒有好下場”

她既然這樣做了,就已是報了玉石俱焚寧折不彎的決心。

揆敘起身,對秀雅姑娘行了大禮,誠心敬佩道“紅珠姑娘高義請姑娘帶小生轉達敬意。”

無論紅珠的做法再怎麼不妥,肯舍生取義的人,總是值得敬佩的。

紅珠那裏自有秀雅去聯絡,並很快達成了協議。

整個畫壁裏法力最高、勢力最大的兩位已經聚攏到了一起,其餘姑娘要麼迅速響應,不響應的也權當自己是聾子啞巴,竟沒有一個向祿海和尚通風報信的。

可見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這個道理,古今皆通。

至於那一隻惹得眾多女妖忌憚的翠羽玄尾鳥,在第一時間,就被紅珠的毒給放倒了。

而畫壁之內的最高戰力,就是十三個金甲神人。

這些金甲神人並不是真人,而是祿海和尚從太平要術上學來的奇門遁甲之術,煉製的黃巾力士。

平日裏這些金甲神人耀武揚威,三不時五的就來一個突擊檢查,打的名義是監督這些女妖不要放外男進來,實際上卻是幫祿海和尚收取女妖們汲取的精氣。

女妖們未必不是金甲神人的對手,隻是礙於祿海和尚手段高超,她們不願節外生枝,所以才任由這些黃巾力士轄製而已。

如今既然要反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些黃巾力士在一眾女妖的圍攻下,很快就變成了黃紙剪的小人,被幾個膽大的女妖用汙穢之物染了個遍。

一旦沾染了汙穢之物,這些黃巾力士就算是徹底廢了。怒海和尚想要重新煉製,就不知要費多少功夫了。

被祿海和尚奴役壓迫了這麼多年,便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這些女妖隻是善於隱忍,並不是真的泥人

“秀雅姑娘,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呢”揆敘對這些姑娘都十分尊重,對能做主的秀雅更添三分敬重。

至於一身紅色紗衣,邪坐在秀雅身側的紅珠,揆敘完全忽略了她,就好像提出條件,要紅珠一定去死的不是他一樣。

紅珠輕輕撥弄著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不時瞥他一眼。那目光似冷非冷,似笑非笑,總是夾雜著三分嘲諷。也不知是在嘲諷揆敘,還是在嘲諷這無理取鬧的命運。

至於碧蟬,從紅珠出來之後,她就一直被湘湘拉著,既不讓她多說話,更不讓她做多餘的事情。

先前她覺得,揆敘這樣迂直地君子值得托付終身,一心想把碧嬋托付給他。

可是現在她卻發現,這樣的君子固然不會辜負自己的妻妾,卻太容易為了自己心中的道義而死。

梧桐半死清霜後,白頭鴛鴦失伴飛。

這樣的苦楚,她又如何忍心讓碧嬋去經曆

所以,果然像三爺說的那樣,這世上唯有她,才能將碧嬋照顧得無微不至,愛她護她一生一世。

秀雅姑娘剝了一枚粒子放在紅珠麵前的小碟子裏,抿唇一笑,突然抬頭看向了湘湘,“如何破壞畫壁這件異寶,怕是沒有人比湘湘更了解了。”

湘湘用力握了握碧嬋的手,警告地瞪了她一眼,這才排眾而出。

“實不相瞞,小妹蟄伏多年,終於研究出了一個陣法,可以從內部破壞畫壁。”

她不但已經研究出了陣法,還分多次,不著痕跡地布下了陣腳,更是測算出了開啟陣眼的最佳之處。

可若要催動陣法,卻需要一條鮮活的生命去推動陣眼。

原本她是打算,舍棄自己把被傳送出去的。可是如今,她卻舍不得了,舍不得碧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苦受難。

紅珠慢悠悠地將那一枚粒子撚起來,輕輕掰成兩半。一半又一半地放進嘴裏,仔細咀嚼,慢慢咽下。

等她吃完的時候,湘湘也正好說完。

她輕輕拍去了掌心的碎屑,整了整裙擺優雅的起身,語氣淡淡,“陣眼在哪裏帶我去吧。”

好像她不是要去赴死,而是要去赴宴,赴一場百花盛開、籌光交錯的盛宴。

作者有話要說紅珠活就活得痛快,死就死得幹脆,別t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