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萬年珠貝”祿海和尚顯然是識貨的,看見那萬年珠貝,眼睛都直了,“那小子一介凡人,手上竟有這等寶物”
鍾道人道“對那小公子來說,這隻是祖上傳下來的護身符罷了。”
說完,他就將那萬年珠貝重新收了起來。祿海和尚眼巴巴地看著,直到萬年珠貝隱沒在鍾道人的衣襟裏,他還舍不得收回那垂涎的目光。
也許是寶物動人心,祿海和尚竟絲毫沒有懷疑鍾道人的說辭,隻是暗暗後悔。
早知道那小子身上帶著這種寶物,他就應該出言引誘,讓那小子以此寶物為報酬請他救那色坯子了。
隻是如今,悔之晚矣
不過,若是他能將這頭陀留下,這寶物不還是他的嗎
祿海和尚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既然道兄一定要與貧僧為難,貧僧也隻好奉陪到底了。”
言罷,五指大張,掌心的青灰色靈氣如漩渦般凝聚。
那一瞬間,鍾道人恍惚看見了山川倒映,河水逆流。他的血液和經脈中的靈氣,也被著山川河流引動,欲要逆向而行。
好高深的法力,好陰毒的法術
“叮鈴”
一聲脆響,鍾道人掌中金玲催動,如光劍刺破暗夜,又如晨鍾暮鼓震耳發潰。
祿海和尚精於術法,鍾道人長於法寶。兩人各有所長,又法力相當,一時竟是相持不下。
殿內的空氣逐漸粘稠稀薄,香案上擺著的香爐,敬給佛祖的鮮花,還有一應供品,包括祿海和尚的鋪團和經書,全都隨著二人的動作四散飛揚,有的停駐在半空中,有的鑽入牆壁裏
就連那法寶化成的畫壁,也給人隱隱抖動的錯覺。
不,或許不是錯覺。
祿海和尚突然聽見了輕微的“嗶啵”聲,心頭一驚,猛然扭頭去看畫壁,卻見上麵水墨勾成的散花天女,麵目逐漸清晰鮮活起來。
“不”
他驚呼一聲,竟然顧不得鍾道人越發強勢的攻擊,扭身向那畫壁撲去。
而胤禛的羽劍符,也恰遇此事飛馳而至,半道上化作一隻精美又銳利的孔雀翎,直射入祿海和尚左肩。
而鍾道人的那一擊,竟是落空了。
“可惜,真是可惜”隱在殿外柱子後的胤禛搖頭頓足,卻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第二個偷襲的機會了。
不過,他也不需要第二個了。
隨著畫壁上的女仙越發形貌清晰,嗶啵聲不絕於耳。原本精美的畫壁,仿佛一瞬間經曆了千萬年的時光,顏料伴隨著塗料從牆體上片片剝落,斑駁成歲月的痕跡。
“噗通”一聲,一個唇青臉白,眼圈青黑的書生被扔了出來。
緊接著便有一個金簪高髻的紫衣女子,從畫壁上飄飄搖搖飛了下來。
這女子的脫出仿佛是一個信號,幾乎是一眨眼間,整個寶華殿就被各色美女占據了。
因著畫壁是仿古的,這些原本在畫壁上的美女子自然也都是敦煌風,穿著十分清涼,蜂腰、長腿與藕臂顯露無疑。
一雙雙玉足在外,踩在黑色的地磚上,黑與白的對比極致又鮮明,給那玲瓏纖巧的玉竹平添幾分脆弱的美感。
在意外的,這身裝扮不顯半點糜麗之色,反而有幾分悲憫眾生的聖潔。
胤禛曾聽過一種說法,仙人赤足是因憐憫眾生。
從前他不知真假,如今看來,竟也頗有幾分道理。
揆敘和隆科多從一眾美人中鑽了出來,揆敘迅速和鍾道人對視了一眼,便拉著隆科多跑出了寶華殿。
躲在柱子後麵的胤禛豎起食指壓在唇上,麵漏喜色的揆敘立刻會意,一把捂住了隆科多的嘴,阻止了他險些脫口而出的驚喜。
胤禛用空出的一隻手指了指偏殿,再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自己則躡手躡腳地鑽了進去,學著偏殿裏的那些香客,眼神呆滯地萎坐在地。
揆敘和隆科多對視了一眼,兩人裝模作樣地分頭找了老半天,還是隆科多先在偏殿找到了胤禛,又大聲招呼揆敘過去,三人這才算是正式會合。
“小四,小四,你怎麼樣啊我是舅舅呀,小四”隆科多焦急地大喊大叫,揆敘則是低聲而迅速地把他們在畫壁中的經曆說了一遍。
原來利用碧蟬和湘湘達成協議之後,湘湘就領著他們找到了法力最高強的兩個女妖之一竹妖秀雅。
至於為什麼不帶著他們去找紅珠,就是因為紅珠殺戮太多,已經左了心性。湘湘也害怕紅珠見了他們兩個男人,會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給他們下毒。
相對來說秀,雅雖然也經常會捉弄進入畫壁的男人,卻到底留存著三分底線,不曾下過殺手。
兩人被引到秀雅居住的吊腳竹樓,少不了被對方戲耍了一番。
不過,揆敘能屈能伸,隆科多對美人十分寬縱。兩人又知曉這些女子都是迫不得已,個個命運淒慘,從心底就先多出幾分寬容,自然不會和秀雅計較。
那位秀雅姑娘也是曆盡千帆,自有一方看人的本事。
在折騰的兩人的過程中,她也在觀察兩人。確定他們是真有倚仗,並且也是真心救助畫壁中的可憐女子,秀雅才終於下定決心,豁出這條命去,助他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