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嬪冷笑一聲,“榮嬪的兒子,又會是什麼好東西?他這是記恨本宮把他額娘送入了冷宮呢。”

墨香突然心中一動,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可不是嘛。這滿皇宮除了咱們阿哥被蒙在鼓裏,誰不知道您才是阿哥的親額娘?娘娘,前些日子您不是疑惑為何宜妃娘娘好幾次都心甘情願地在您這裏吃了悶虧嗎?奴婢已經打聽出來了。”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德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墨香自顧自地說道:“宜妃娘娘之所以躲避娘娘的鋒芒,都是因為四阿哥在阿哥所照顧了五阿哥,她心裏感激,所以才不和四阿哥的額娘爭鋒。”

“四阿哥的額娘”這個定語,她咬得特別重,究竟是什麼心思,德嬪一下子就明白了。

但先有宜妃因四阿哥忍讓於她,又有榮嬪的兒子因她而害四阿哥,這種禍福與共的事實,讓德嬪心裏無比受用,心裏一直因皇貴妃而積鬱的怒氣和怨氣一下子就泄了大半。

可是,經過南巡這一回事,她心裏對皇貴妃的怨恨加劇,甚至已經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她覺得,自己應該盡快讓胤禛知道自己的身世,然後在自己和佟佳氏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她的兒子,絕不能認賊作母!

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先替兒子報仇。

“墨香。”

“奴婢在。”

德嬪輕笑一聲,伸出食指,緩緩地撫摸著銅鏡中的如花容顏,輕輕巧巧地說:“三阿哥的額娘不在,本宮雖然不是親額娘,但也是庶母,該替榮嬪姐姐好好關照一下她的兒子才是。”

說到這裏,她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一件已經在她心裏積壓了好幾年的舊事。

“對了,還有大阿哥。都是小四的兄長,本宮也不好厚此薄彼。”

墨香一驚,“娘娘,大阿哥那裏……”

對付三阿哥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牽連大阿哥?

“哼!”德嬪冷笑了一聲,“榮嬪固然不是個好東西,惠妃又是什麼好人?我兒抓周那天,大阿哥仗著自己年長欺辱我兒,我一刻都不曾忘懷。往日在宮裏是沒有機會。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本宮自然要還以顏色!”

“是。”墨香不敢再勸,應了一聲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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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那些船工還是伺候的太監們,沒有一個人敢在皇上麵前撒謊,康熙很快就問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整件事總結起來也簡單,就是兩個小阿哥鬥氣,各自讓奴才比釣魚,三阿哥輸了心有不忿,就把自己的奴才給踹下了水。

然後四阿哥心生不忍,呼喊救人,三阿哥偏不讓救。兩人爭執了兩句,三阿哥嫌四阿哥多管閑事,就把四阿哥推了下去。

審問完了之後,康熙的臉色冷得直掉冰渣,一眾船工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立刻就有幾個嚇得尿了褲子。

一股尿騷味隨風飄來,康熙嫌棄地皺了皺眉,轉身就走,邊走邊吩咐,“去讓人把三阿哥給朕找來。還有,把三阿哥身邊伺候的人都給朕綁了。好好的小主子,都讓他們給挑唆壞了!”

古今家長的通用技能:我的孩子是很好很好的,如果不好了,那一定是別人教壞的。

康熙對這項技能的熟練度是99+。

三阿哥是在胤禛的艙房裏見到康熙的,原來康熙放心不下胤禛,審完那些船工和太監之後,直接就轉道來胤禛的艙房了。

“給汗阿瑪請安,給太子殿下請安。”三阿哥也知道自己這回是闖了大禍了,戰戰兢兢地請了安,就縮著脖子不敢吭聲了。

“啪!”的一聲脆響,碎裂的細瓷崩到了三阿哥臉上,劃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察覺到臉上的疼痛,三阿哥眼圈一紅,淚水簌簌而下。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他隻是一時衝動而已,沒想要害四弟的。對,他隻是一時衝動,一時衝動,不是故意的。

自我催眠了幾句之後,他迅速就被自己說服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替自己辯白,“汗阿瑪,汗阿瑪,兒臣不是故意要推四弟的,兒臣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一時衝動呀汗阿瑪……”

“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推了小四了?”康熙抓的重點,和三阿哥想要表達的南轅北轍。

三阿哥瑟縮了一下,更加急切地為自己辯解,“兒臣隻是和四弟爭執地時候一時氣不過,隨手推了他一下,真沒想到他會掉進水裏呀。”

一直躺在船上裝虛弱的胤禛翻了個白眼,小心地抓了抓康熙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汗阿瑪,我怕。”

太子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安撫地拍了拍,轉頭請求康熙,“汗阿瑪,今日四弟受驚不小,隻怕暫且見不得三弟,還是讓三弟先下去吧。”

康熙輕輕拍了拍胤禛的背,柔聲叮囑道:“這兩天你好好歇歇,朕會讓你二哥盯著你,不許亂跑了。”

胤禛聞言,臉色一苦,急忙拽住康熙的袖子,弱弱地問:“汗阿瑪,你不是答應了明日要帶兒臣下船去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