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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回到自己的府邸時,家人伍凡立刻過來,奉上茶水,並且稟告:“他們已經全都到了後院。”
他停步,回身,眉心不易被人覺察地微微一擰:“七人——全部?”
“是。”
伍子胥長長噓出一口氣最新章節禦武無悔之路。
早春的清晨還十分的冷,立刻在他眼前漾起些白霧。他低聲說:“明知是殺身成仁的任務,還如此義無反顧……這些死士,令我欽佩。”
伍凡微微躬身:“還有,要離先生也來了。”
伍子胥立刻抬眼。
“在哪裏?”
“東廂。”伍凡回答,“那七位,老仆則請他們在西廂靜候。”
伍子胥低目,沉思片刻,以一種惋惜然而清晰的語調說:“要離既然來了,這七人,也就留不得了。”
他走到東廂,那裏已經有一個青年在等候著。
青年抱著把琴席地而坐,聽到他進來,也不抬頭,隻有一聲沒一聲地撥著弦。
伍子胥站了半晌,才問:“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說話?”
青年猛然抬眼,以銳利的目光盯著他,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卻以手捂胸,嗆咳起來。
他目色明銳如刀,臉色卻白得嚇人,嘴唇也帶著不正常的青紫之色。他咳起來的時候,五官都扭曲起來,使人不忍看也不忍聽。但在他咳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伍子胥,其狠利仿佛想在他臉上刺出兩個窟窿來。
伍子胥等他咳完。
“我既然來了,”要離終於說,“你又何必召集死士?”
“我本以為你來不了。”伍子胥淡淡說,“你,我,專諸之間都極親厚。專諸刺殺吳王僚,身死而名留。但他孑然一身,而你卻有父母親族。我定下的殺公子慶忌的計策,需要你犧牲你的家族,親友,和——你自己。我怎忍心?”
要離傲慢地說:“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來了。”
伍子胥唇角微微一勾。
“我們約的是昨日,而昨日你未至,我這才召集這七個以前培養的死士。”
“昨日我本來可以到,隻是忽然發病,不得不在城外客棧休息。”要離以手揪住自己衣服前襟,眼睛裏有一種隱忍的屈辱,“你以為我要離是背信棄義的小人麼!”
伍子胥靜默,而後向他長長一躬。
“是伍員錯怪了先生。不過,召集死士並非為了取代先生。”
“哦?”
“先生何不來看場好戲?”
要離抬頭,略帶困惑地看向伍子胥,而後點點頭,站了起來。
他站起的時候,才看得出他身型其實極瘦小,在身材頗高的伍子胥麵前,幾乎隻能到對方胸部。但他卻依然帶著那傲慢的神情,抱起了琴,跟著對方走出了東廂。
此時陽光明亮耀眼,園中樹木花葉上都仿佛有小小光點跳躍,正是早晨最瑰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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