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禪淵有些難堪,“是末將大意了,煩請三位殿下先同我到練習之處。”
楚賢盯著季禪淵因羞惱而泛紅的耳根,眼中閃過片羽揶揄。
季禪淵恭敬的將兵器房中的佩劍交給三人。
交至二皇子楚淳手中之時,楚淳謝到,“有勞將軍。”
季禪淵沒在意的抬眸,繼而一怔,如果他沒記錯,楚淳就是當年來馬場騎馬的小皇子。
這一轉眼已經長大成人了,樣貌雖說不及楚賢那般抓眼出挑,但也算得上俊朗,唯獨就是這眼神,透著掩蓋不住的狡黠。
此人會對楚賢有威脅,這個想法在季禪淵腦中一閃而過。
不過季禪淵微變的麵色僅持續了很短的一刻,轉而自然的同楚淳點頭一笑。
“有勞將軍。”接過劍的楚賢說到,目光定定落在季禪淵臉上,如同觀察一件有趣新事物一般。
季禪淵隻是瞟了一眼,而後僵硬的點頭。
季禪淵用碳枝在地上標了幾個點,“末將做的這些記號,三位殿下請隨便找一處落腳。”
“選好啦。”三皇子阿遼興趣正盛,蹦躂到了一個標記上,咧著嘴巴笑道。
季禪淵誇讚到,“小殿下做的好。”
阿遼嗯了一聲,轉向楚賢,“皇兄。”一副求表揚姿態。
楚賢俯身摸了兩下阿遼腦袋,“賢弟做得好。”說著起身去看季禪淵。
季禪淵清清嗓子,看向別處。
三人找好位置。
早陽探頭,院內亮堂了起來。
“勞煩三位殿下一次將你們最擅長的一套劍法展於末將領教一番。”季禪淵退後兩步,讓出空地。
楚淳首當其衝,“季將軍見笑。”洋洋作態道。
季禪淵頷首恭維,“殿下過謙了。”
楚淳淺淺一笑,立直準備姿勢後,麵上的和悅神態刹那間沉了下來。
淩峰劍
此乃極難駕馭的一組劍法,需要持劍者神意行的高度配合,肘部定點和腰腹施力均相當講究。
季禪淵十歲才開始習武,跟著五歲的楚賢一起,已經算是習武孩童中的‘老弱病殘’了。
他的悟性比楚賢要差很多。
若不是季禪淵耐罰願意吃累,別說追上同齡的習武之人了,甚至敵不過那時的楚賢。
當初練這套劍法的時候,季禪淵多次扭傷了腿,如今都記憶猶新。
淩峰劍對步法變動的要求尤其之高,精確到兩腿之間的間距,抬腳的高度,騰空的力度等。
分毫偏差都容易導致持劍者失衡跌足。
楚淳獨立步到半馬步的轉換十分自然流暢,掃劍的動作更是利落幹脆。
整套動作下來,侵略感十足,似乎將隱埋於心中的煞氣不加掩飾的宣泄出來了。
“二皇兄好厲害!”阿遼拍手蹦躂道。
楚淳收起劍對阿遼挑了挑眉,“殿下之劍術,一看便是下了不少苦工。”
“季將軍過譽了。”
“你的淩峰劍父皇都曾誇讚過,賢弟確實將這套劍法磨礪到了極致。”楚賢道。
楚淳笑著對楚賢拱手,“同皇兄比,隻能算是望洋興歎罷。”
“賢弟的刻苦才叫本王自愧不如呢。”楚賢柔聲道。
楚淳麵色一僵。
楚賢這廝真是會說話,內涵人一套一套的,主要是這純雅表情,屬實叫人不得不懷疑會否是自己太小肚雞腸了。
氣氛陷入少傾的尷尬。
一旁的季禪淵心懸著不敢輕舉妄動。
“哈哈。”楚淳笑道,“皇兄抬舉了。”
阿遼自然是沒有察覺到二位皇兄之間的暗流湧動,早便便開始躍躍欲試了,“季將軍,那現在輪到我了對吧?”
“是是殿下請。”季禪淵宛如從水深火熱中抽身一般,欣喜萬分的看向阿遼。
阿遼到空地中間,合上雙眼,深吸一口氣,複又睜眼,目色堅厲。
竹甕劍
此種劍法確實適合阿遼這般年紀練,清逸脫俗。
歡脫的阿遼,此刻也沉著了起來,屬實有些出乎季禪淵意料。
阿遼的眼神雖說堅毅,卻又不似楚淳那般危險,反倒是一種極致的純粹。
壓劍的力道相當足,動作過半,阿遼的額前已經布滿細汗,光束灑下,照的愈加耀眼。
阿遼雙唇微啟,能看得出是在努力調整氣息。
季禪淵隱約覺察到,阿遼似乎很快樂。
如果說楚淳方才的對淩峰劍的演繹是極致的,精密的,那麼阿遼的竹甕劍,便是獨屬於阿遼的卓殊。
原來,習劍是可以使人愉悅的。
在季禪淵的印象裏,習劍練武除了同楚賢一起的那段記憶,其餘大部分時候,都是讓他乏累的。
特別是從軍過後,日複一日的重複精進,枯燥且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