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黃副總告訴他們的吧?”張君毅打岔。
“是你了解黃炳如還是我了解黃炳如?當初不是他拍馬屁一樣在我出差德國的時候就擅做主張同意去舉報呂喬,哪裏會出這檔子事?”
“那也不能怪他,公司製度是你製定的,他是副職,隻有執行不能違背。”張君毅望望這個有時候也不怎麼講理的沈非:“告訴你,任何時候,該你承擔的責任不要推到別人身上,這是起碼的道德。”
“少在我麵前跟我講‘道德’!”沈非想發火,又忍住了。那股因為黃炳如,因為日本佬而引起的火,還有張君毅所說的“道德”讓沈非很不舒服。
此時,身處經偵支隊,沈非不便發作,於是就強忍住。想想還是要敲張君毅一下才解恨,就又冒出一句話:“我提醒你,也算是個警告:以後不要在我麵前裝得像個傳教士。任何人,包括你也包括我,皮囊裏麵都是血和肉,不是安裝了程序的機器人!”
張君毅猛地吸了一口煙,再猛地將煙蒂往地下一扔,再踏上一隻穿著耐克休閑鞋的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碾死你!”
沈非激怒了張君毅,正好達到了目的。一會兒走出這個院子可以和他並肩作戰了。
兩個人正在氣呼呼地互相不說話,呂喬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跟前,眼睛裏帶著微笑:“接下來去哪兒?”她做著深呼吸,抬頭望著黑幽幽地綻著暗藍色冷光的夜幕,整個心仿佛都回歸到了一個波瀾不驚的港灣。她看著沈非,又看看張君毅,覺得他們的神色不對勁。
“不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眼睛裏沒有笑容了,板起臉盯著沈非,她料定是沈非招惹了張君毅。
“上車吧。”沈非用右手摟著呂喬,斜眼望了一下淩誌車,故意用半邊身子擋住呂喬有可能發現的日本佬,朝著凱迪拉克走去。張君毅緊走幾步,將凱迪拉克的車門打開:“呂主任,快上車。”他見呂喬上了車,就趕忙走到駕駛位的門邊:“老沈,我先開出去等你們!”
沈非見張君毅還挺靈活,就點點頭。然後對黃副總和顧問說:“你們可以回去了。”
“沈總裁,可不可以請你上海的車送我去機場?”方沁拎著行李袋,出現在沈非的身旁。
“現在?那怎麼行,都已經快九點了。”沈非看看表:“你不在上海待了?”
“我已經電話預定了晚班飛機。”方沁根本不解釋沈非的問話:“誰可以送我?”
“這——,”沈非看看已經將凱迪拉克開出了經偵支隊大門的張君毅,二強也開著車跟著張君毅離開了他的視線。沈非又望著方沁,心裏挺犯愁,也有些過意不去。
“要不我陪你去跟張先生和呂喬打個招呼?”沈非認為方沁肯定不會拒絕,沒準正好給這個女人一個台階呢。
“呂喬已經知道我要回北京了。你就想想,安排誰送我。”方沁一臉的堅定,她故意不提張君毅也知道她要回北京。
“那好吧。希望能夠再次見到你。”沈非不再挽留,他伸出手握住方沁冰涼的小手。沈非想:這個女人沒準連心都是涼的。
“黃副總,你和顧問就辛苦一趟,送方沁律師去機場吧。”
沒有再顯得累贅的告別,隻有平靜地互道“再見”。沈非目送著方沁所乘坐的車,出門往機場的方向駛去。然後自己才慢悠悠地走出了那個大門——他再也不想光顧的經偵支隊。
這條路不是主幹道,車流量相對而言不是太大,加之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早已過了高峰時段。張君毅和二強就把車停在了路沿邊,沒有熄火。
沈非慢慢地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幾次想回頭看看淩誌車的動靜,卻沒有發現身後有車燈的光亮。時不時過路的車從身邊開過去,然後又恢複了平靜。
他在想日本人為什麼會表現的這麼“時不我待”?居然可以像特務一般跟到了經偵支隊?難道他們真的想把呂喬接走不成?既然是這樣,幹嘛又不露麵呢?
張君毅從後車鏡裏看到沈非慢騰騰地走過來,就下了車:“你來開吧。”
就在沈非坐上了駕駛位,係好安全帶的時候,就在張君毅繞到副駕駛位的車門邊,並招呼二強跟上的時候,從經偵支隊大門裏射出來兩柱車燈光束。
張君毅馬上拉開門對沈非說:“他們來了!”
“喬喬,別往後看,坐好!”沈非說完,猛地發動引擎,朝前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