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複興路隧道穿過黃浦江,就到了浦東的陸家嘴。
“那兩輛車緊追不舍,真有耐性。”張君毅從後視鏡中可以看到“淩誌”不緊不慢跟在二強的車子後麵。
“那夥人究竟什麼意思?”他望望沈非已經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問喬喬吧。”沈非終於開口。不過口氣中已沒有半點溫柔。
“問我什麼?”呂喬坐在後座上怡然自得,那話說出來倒是很柔很柔。
“這一年來,你可是跟日本一家公司有過合作?”沈非邊開車,邊問呂喬。
“有啊!怎麼啦?”呂喬一點不含糊,“難道對你形成了威脅?”
“他們威脅不了我。也不要想從我手中把你擄走!”沈非那陰沉的臉色沒有絲毫的平緩。
“不見得。”呂喬麵無表情,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正因為你已經感覺到威脅,才會丟開你偽裝的微笑。這不,你看你,不要說微笑了,看樣子要跟誰拚命了!”呂喬故意激怒沈非。
“我知道,這就是你的計謀。你不整垮我你不會罷休!”沈非狠狠地說。
“你是那麼容易讓人整垮的嗎?我看,誰都整垮不了,你隻會拿我開刀!你把我大快朵頤了,你就沒有障礙了,你就在你的員工麵前成了一個公私分明的現代包公了!”
“你閉嘴!”沈非氣得用右手在方向盤上猛拍!
“哎,沈總裁,停下來,你停下來。要吵架就不要開車!”張君毅嘴裏這麼說,心裏麵不免有點喜滋滋。
可憐的張董事長,隻要有一點點可以慰藉自己那脆弱的、渴盼的心靈的“偏方”,都會感覺到無比地愜意。“呂主任,少說兩句吧,別生氣。”張君毅沒有任何分量的勸解,呂喬根本就沒有聽見。
“哼,這不,已經當上了常務總裁,估計下一步就是部省級高管了!”呂喬的嗓門漸漸地拔高了,她在迎接沈非的挑戰,因為她知道,與沈非的交戰,早晚都要發生,隻不過來的早了點。
“我們的賬一定要算,你等著瞧!”沈非沒有再跟呂喬較勁,他咬咬牙,呼出一口氣:“先解決那些小日本!然後再解決我們的事!”
“我當然等著,隨時奉陪!”呂喬輕蔑地冷笑了一聲。
汽車拐上世紀大道,沈非將車開到了非機動車道邊,緩緩地把車停穩。他從後視鏡裏看到“淩誌”也停了下來。
加上二強的車,四輛車都靜靜地趴在路邊上,就像“四方會談”一樣,都等著對方先發出那一聲打破僵局的信號。
“給我一支煙。”沈非的火氣衝天。眼睛望著前方,右手伸到了張君毅的眼跟前。
從沈非和呂喬的爭吵中,張君毅基本上已經弄清跟著他們的人是誰了。他按開點火器,從口袋中摸出一盒中華,抽出一支遞給沈非:“咱倆找他們談談?”
沈非未知可否。他點燃了煙,按下玻璃窗,轉頭看著坐在後座的呂喬:“請問呂喬女士,你有什麼好主意?”
呂喬的表情很平淡:“一句話,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狀況!”
“那你希望看到什麼狀況?難道你希望在市場上看到我們之間互相殘殺?”
沈非以前的翩翩君子形象以及遇到問題或微笑或矜持的溫和態度徹底沒有了,他咆哮著,盯著曾經日思夜想的呂喬、曾經費盡心機從牢籠裏往外撈的心上人。他不惜撕掉了渾身上下的偽裝,那眼神裏全是憤怒!
呂喬毫不示弱,同樣充滿仇視地瞧著沈非。
兩軍對壘勇者勝。沈非和呂喬四目相對不分上下。可是沒一會兒工夫,沈非那眼神就黯淡了下來。他避開呂喬的目光,扭回頭,將剛點燃的煙又掐滅了,隨即丟給張君毅一個眼神,“嘩”地一聲打開了車門,兩個人同時站立在兩側的門邊。
二強見兩個人神色嚴峻,自己不敢怠慢,也趕緊下車,朝著張君毅走來。
“守住車!”張君毅對二強說了三個字,就與沈非同時向後麵的“淩誌”走去。
果然是山野和小田。另外還有幾個日本人,沈非沒見過。
山野和小田就像粘屁蟲一樣跟了一路,總算露出了“廬山真麵目”。不過,讓沈非沒想到的是,盡管跟蹤的行為很不雅,眼前的日本人倒是很恭敬地迎著沈非和張君毅,那幾乎九十度的哈腰,又讓跟他們打過幾次交道的沈非在怒火中燒中條條縷縷地抽出了幾絲忍俊不禁。
“對不起,總裁先生,實在對不起!”小田仍然充當翻譯,山野和其他幾位日本人隨著小田的“對不起”不住地點頭哈腰。
“想幹什麼你們?”沈非看這架勢,估計“鬥毆”的可能性基本不會發生,也就鬆弛了神經:“山野先生、小田先生,你們這樣很不好,大大的不好。用我們中國的話來說,就是很丟臉!丟臉懂嗎?”
“嗨!是的。”小田仍然哈著腰:“總裁先生,我們就是想,想請呂喬女士跟我們走。”
“跟你們去哪兒?”
“總裁先生,呂喬女士已經不是貴公司的人了,她屬於我們,她是我們中國地區的首席代表。我們需要她。”小田回答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