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6章 第十三幕·星流變·六(2 / 3)

麵對曄國少主的咒罵,海秋陽並沒有多作辯解,甚至根本不願再正眼看他,而是扭頭繼續向城下的將軍陪起了笑臉:

“昨夜海某已特意修書一封欲告知此事,不知那名信差將軍可曾見到?”

“你說的人是他麼?”

城下的將軍冷笑起來,揮手讓部下自馬後推出一人來。海秋陽居高臨下看得清楚,那人正是自己派去送信的親兵。此時其早已被對方剜去了雙目與舌頭,成了殘廢!

“將軍——將軍這是為何呀!之前咱們不是已經談好了嗎,若是海某助曄國捉住了祁子隱,便將宛州商會中原本屬於莫氏的席位與獲利同貴國平分?更何況,如今正是因為那莫澤明百般阻擾,寡人才出於無奈將此事一拖再拖,給他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海秋陽被對方一嚇,終於徹底露了底——他數月來沒有為難祁子隱一行,隻是因為在同曄國討價還價罷了。畢竟與商會席位與其五成獲利相較,區區溯離山中的那幾口鹽井,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他的這些小伎倆,終還是敵不過城下披甲戴胄,磨刀霍霍的數萬大軍。隻見曄國將軍再次揮了揮手,命手下將那名業已半殘的親兵扶上了馬背:

“阜國公,你真當我們曄國公是三歲小兒,如此輕易便能糊弄得過去?雲止莫氏乃是商會首座,將他的席位分給你一半,豈非等於將半個宛州的命脈都交至了你的手中?!廢話少說,此人替你出生入死,如今本將軍便當著阜國眾將士的麵將其放還。你若還有一點良心,便親自開門接他回去!”

話畢,對方便照馱著殘廢親兵的馬臀狠狠抽上了一鞭。戰馬吃疼,撒開四蹄朝著城門的方向飛馳而去。

然而這卻令海秋陽徹底陷入了兩難。他心中清楚這是對方的離間之計,自己若是不肯救人,僅存的最後一點威信也將蕩然無存。可此時雙方對峙的拱辰門乃是懸於護城河上的一座吊橋,完全開啟之後若想再次關閉,則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時間。若是貿然將其開啟,曄國的鐵騎隻消瞬間便可攻至城下,借機衝進城來,再無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進退維穀之下,他隻得用盡全力按耐住心中的不安,繼續陪著笑臉幹咳了兩聲:

“將軍說的哪裏話,何必如此信不過海某?我阜國兵少將寡,而今貴方大軍立於城下,便是海某想要開門救人,也得替城內的數十萬百姓著想吧?還請將軍先率眾歸營,日後海某自當派人押解一眾人犯去營中請罪的。”

“事到如今,阜國公還想拖延時間嗎?本將軍早已給過機會,可你卻陽奉陰違,一麵拖延時間,一麵承諾為那兩名逆賊送船餞行。你的那些花花腸子,當真以為能逃得過曄國國主的耳目?!今日,他老人家便隻給你兩條路選,一是將犯人同國璽一並交出來,從今往後俯首做我曄國的屬國。二是我大軍破城奪人,自那之後世上便再無一個阜國。你自己選罷!”

一番最後通牒,令海秋陽徹底不知所措起來。他雖貪心不足,卻沒有料到自己的如意算盤竟會悉數落空,連一點好處也沒能落下。眼下非但原本談妥的利益都打了水漂,甚至連自己的王位都難保了!

更加令他膽寒的是,果真有曄國密探混入了宮中,甚至將自己同祁子隱逢場作戲所說的那些話,也一字不落地傳到了祁守愚的耳中!

麵對如此境地,阜國公終於動起了魚死網破的念頭:現城中駐防的錦鱗軍不下萬人,即便無法守住城池,也絕不能讓對方如探囊取物般自由進出。況且,他需要為自己的全身而退爭取時間!

“放箭,立刻給寡人放箭!”

阜國公大吼了起來,希望能借著密集的箭雨將此刻立於城下的曄國主將當場射殺。誰知城牆上數千手持弓箭的錦鱗軍中,竟無一人領命。更有甚者,竟將手中上了弦的箭也悉數取了下來。

“一群狗奴才,這是想要造反不成?寡人平日裏花了那麼多錢銀養著你們,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們臨陣抗命的麼!”

海秋陽的眼裏露出了無盡的絕望。罵了兩句後見仍無人理睬,其竟伸手奪下了身邊一名兵士手中的弓箭,拉起滿弦便朝城頭下瞄去。可那曄國將軍又怎會在原地等他,早已率領隨從拍馬退回陣中去了。

阜國公滿腔怒氣無處發泄,竟是調轉箭頭,一箭射中了已然奔至城下的那名親兵的胸口!傷兵登時落馬咽氣,再次引得城頭之上一片嘩然,可海秋陽對此已毫不在意,轉身便欲去尋祁子隱——因為他心中清楚,這個曄國的少主是眼下自己手中唯一能夠繼續用來周旋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