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的強弩雖然在這種低地無從施展,可是晉軍的步弓都要比羌人精良,射程也較遠。羌人的箭射程不如晉軍,扔石頭就更是毫無意義了,不過還是有許多強壯的羌人從山頂滾下巨石和大木,阻礙了晉軍的攻勢。
夏侯奭看到後續的羌人已經陸續撤回山中,衝入陣中的羌人已經被消滅得差不多的時候,決定鳴金收兵。這時候大量輜重都已經過河,與盧播商議後,盧播帶了一支騎兵開始從平地向截薛山東方快速轉進。後邊還沒有參戰的步兵則迅速搶占附近羌人尚未占據的高地。
等到了夜晚,安西軍已經在周邊幾處山地紮好營盤,雖然截薛山上的羌軍並沒有受到嚴重的損失,可是安西軍已經在北岸站穩了腳跟。
鞏更在營寨中大為窩火,八部落聯軍居然沒有在安西軍渡河的時機中將其擊潰,可見晉軍戰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腐朽不堪。不過鞏更還是有些不服氣,暗想:“畢竟我們人多,官兵白天能布陣抵敵,可是晚上漆黑一片,尤其是我羌軍敵手?”於是又召集諸部大人,決定夜襲安西軍軍營。
諸部大人在白天沒能和安西軍決一死戰都有些不服鞏更轉攻為守的命令,聽到鞏更要夜襲頓時個個大喜,摩拳擦掌便要行動。鞏更見眾人氣勢高昂,於是便留了騎兵和部分弓箭手守營外,其餘步兵悉數出營,悄悄向安西軍大營行進而去。
夏侯奭和盧播雖然都做了預防夜襲的準備,可是在火把照射之下看到黑壓壓螞蟻一般多的羌人還是嚇了一大跳。趕緊下令兵士用傍晚才采集到的滾木礌石先行防禦,接著弩手居高臨下開始射擊。黑夜中羌人死傷不少,不過鞏更從白日裏的戰鬥和晉軍的火把數推算得出晉軍人數應該沒有羌軍多,於是嚴令進攻,絲毫不管傷亡。眾部落大人也多數都是憨直豬突的羌族大漢,一心隻想著出白天的惡氣,竟是無人敢提議退兵之事。
有兩支擅長山地作戰的羌人部落已經爬到了山的另一側,一邊向晉軍大營投擲著火把一邊發出各種難聽的嚎叫。晉軍中催促士兵的刁鬥聲也不絕於耳,羌人還沒有攻上來,晉軍營內已經有了亂象。
由於除截薛山外的其他山地崎嶇無法大規模駐軍,晉軍的營壘建了好幾座,這樣無異於分散了兵力。羌人雖然在晉軍優良的勁弩麵前損失慘重,可是還是靠著頑強的意誌搶占了第一座營壘。安西軍的兵士固然訓練有素,也無法在這種混亂局麵中保持戰鬥力,在羌人進入營壘後,一營的士兵幾乎全軍覆沒。
黑夜中的喧嘩聲和火光驚醒了其他幾個營的安西軍,夏侯奭和盧播也醒了過來,趕緊下令擊刁鬥叫士兵迅速進入戰鬥狀態。但是到底夜黑,安西軍不論軍官還是士兵都並沒有羌人那樣敢在黑夜中拚命廝殺的膽氣。
不過羌兵到底損失慘重,外加晉軍已經警覺,向第二個營盤的進攻已經明顯疲軟。鞏更下令叫先前進攻的部落暫時就地休整,後續部隊填補上去。夏侯奭則嚴令弩手不要擅自射擊,等羌人靠近後再聽軍令齊射。羌人見晉軍暫時沉寂,於是又蜂擁衝了上去。
“入他娘的,射!”夏侯奭看到營壘旁樹林中的羌兵逐漸增多,一聲令下,弩箭齊發。擁擠的羌人頓時損傷大半,黑夜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中了弩箭。鞏更急躁地在後方的樹林裏踱步,終於說道:“操他娘的,晉人弩箭厲害,再打下去我們的弟兄也著不住,還是先撤吧。”
可是還是有不少部落大人並不想撤,執拗地去找尋其他高地以求地利。鞏更看到自己的命令並沒有被他們遵循而頭疼不已,隻好嚴令自己部落的族人不要妄動,反正此刻離天明還早,晉軍大抵是不敢出營交戰的。
由於鞏更的態度,羌軍多數都停滯不前,或者去尋找附近的高地,進攻的程度也明顯減弱。夏侯奭則嚴令部下不得出擊,隻盼著天趕快亮起來。兩邊的兵士都在黑夜中苦熬著,卻是各有死傷,誰也沒討著誰的便宜。正在這個時候,鞏更身旁一個眼亮的小羌忽然指著截薛山羌人大營的方向道:
“爺爺不好了,我們的大營失火了!”
鞏更回頭一看,登時大驚失色,截薛山羌人大營的方向竟是火光熊熊,鞏更暗道:“莫非是晉人故意要趁我夜襲時偷我營寨?”猛地握緊了拳頭吼道:
“撤軍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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